幸好莉言没给他打人的机会。
她到底是回过神来,毕竟声响如此之大,走神走得再远也会立马飞回。
“发生什么事情了?”莉言收回思绪放下书抬起眼眸看向旁边的翁墨规,带着几丝疑惑好奇问道,“无端端怎地又开始发脾气来?还是说要吃饭了。”
跪在水榭里外的奴婢侍卫都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冷颤,姑娘当真是看书看糊涂,六皇子这是在气她呢,可……为什么要发火生气呢?大家没敢面面相觑,却难免也跟着有些疑惑。
“你!”翁墨规伸出手指着她的脸,顿了顿,蓦地发现呆木头似乎没做错什么,无非就是不讲话而已,那自己生什么气,可他不愿承认自己又随意闹起脾气,被陈少傅听到肯定又要扎马步,于是一咬牙,胡乱道,“谁叫你发呆的,提议到外面来练字看书的可是你。”
闻言,莉言也不急,就瞪大了双眸直直盯着强装镇定振振有词的翁墨规,对视半晌,翁墨规终究是没经历过太多场面的男孩儿,颇有些心虚,干脆撇开眼睛不同她对视,倒是这一挪,让人家小姑娘瞧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飞快收敛起笑意,板着小脸道:“六皇子您这可说错了,确实是我讲要到这水榭来习字的,可您也点头同意了,倘若有错,一半的错也出在您身上,还有,我没发呆,我在看书,您哪只眼睛看到我发呆?我向天发誓绝对不把它给挖下来。”
竹青:“……”姑娘您如此凶残真的好吗。
莉言也就七岁,前几日晕倒险些砸破脑袋,竹青以为是没好好吃饭,是以让厨子多做些补汤,导致最近小日子过得太滋润,脸上的肉添了不少,此时此刻板起脸来,没有丝毫威严,反而肉嘟嘟的,煞是逗趣,若非眼里那寒意太过深沉明显,非惹得旁人忍俊不禁不可。
翁墨规见她那可爱模样本来还觉得好笑,但一瞥到她双眸便又开始心虚,这木头肯定不是个姑娘,哪家姑娘如此蠢钝凶悍。
莉言瞧他那别扭模样,心里顿时感觉愉快许多,却也还是板着脸认真道:“六皇子,您看,您这样太糟糕了,连撒完谎对视别人的气度都没有,将来走出去和外人随便扯几句话的本手都没有,真是太丢人,您应该要勇于看着对方,谁先挪开眼睛便是谁输了。”
翁墨规见莉言终于没有纠结于方才的事情,所以也就宽下心来,故作颇感兴趣的样子问道:“为何非要同别人扯话,本皇子不屑于如此。”
莉言小脸蛋正儿八经,眼里却含着几分鄙夷:“六皇子您自然高贵,可有时候,人难免脸皮厚过我,你不讲些胡话驳回人家,该多失面子,俗话说的好,别人进一步,我且大方退一步,别人得寸进尺再进一步,我非要立马踩得他无路可退,懂吗?”
竹青深深地在旁边沉默起来,姑娘啊,虽然您有自知自明发现自己脸皮厚,但你这可是在误导皇亲国戚呀,若被外人听到传出去会被斩头的。
偏偏翁墨规还低下头沉思一会儿,然后赞同道:“确然,比你脸皮厚的虽然不多,然而比你还令人讨厌的家伙更多。”
莉言无所谓道:“比我脸皮厚的确实还挺少见的。”
水榭外的丫鬟护卫们绷紧脸皮强忍着别笑出来,而竹青早已不想再讲些什么去打断二人的对话,也就那样吧,反正两位小祖宗没有吵或打起架来,其余的统统可以没必要太在意,少傅大人回来责怪也是没法子,下人哪管得住主子在想什么。
还真是无坚不摧,翁墨规觉得呆木头的脸皮简直就要厚到雷打不动,山晃不摇的地步,自己早已想不出其他法子可以让她稍微态度柔软或退缩些,他反而还被一而再再而三打击。
恰好冬梅端着糕点茶水从远处走来,步伐袅袅,当真是王府调教出的丫鬟,竹青瞧见她转过身朝两位小祖宗笑问道:“看书看了那么久想来也会累,殿下,姑娘,不妨喝喝茶吃吃糕点,休息一会儿吧。”
莉言赶紧点点头,表情难得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