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李哲瀚从外面进来,门口椅子上的唐姐站起来冲他微笑,提高嗓门对聊天中的林父林母和雨茗喊:“林董事长、林夫人,李博士过来了。”
李哲瀚上前礼貌地向林父林母点头施礼,问候:“林伯父林伯母好,请放心,雨茗只是轻微骨裂性骨折,不会有事。”
林父看着眼前英俊挺拔的男子,笑呵呵拍了拍李哲瀚的肩膀,说:“好,上次见你走后,你伯母就一直听夸赞。不仅长得像你父亲一样帅,还如此上进,年纪轻轻就获得了知名学府的双博士。”越看越满意,客气的夸赞了两句。
林母在一旁欣赏打量的李哲瀚,叹息道:“除了这身穿着,和你父亲当年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太可惜,你还没有成家立业,他就走了。林李两家世代交好,以后就当我们家是你们家,我们两个就是你父母。”上次和天宇拜访林父林母时,李哲瀚便告知父亲去世的消息。
三人聊着,床上的林雨茗却感觉害羞,拿起床头柜子上的剧本假装看起来。
三月的江南,烟雨如画。
林家一家人很难团聚,林天宇夫妇已经预约好了平江路上的一家酒店,打电话让林父林母和李哲瀚、林雨茗一起过去吃饭,并派秘书和司机去把接林老太爷也接过来。
林雨茗腿上有伤无法行走,李哲瀚将她抱到轮椅上,推着她,唐姐、徐莹在左右两边小心护着,林父林母在后面边走边聊。
当一行人等电梯时,碰巧司徒依依从一楼取药回来,李哲瀚朝她扬起嘴角,漏出微笑,林母用非常惊奇的眼神打量着司徒依依,即便电梯快关上时,还朝司徒依依走去的楼道张望,小声问身边的林父:“刚才那个女孩,怎么那么像当年的司徒韵。”看着说笑中的李哲瀚和林雨茗,心里荡起一丝不安的纠结。
林父咳嗽了一声,低声地说:“司徒韵后来嫁个丈夫生了个女儿,离婚了,四年前司徒文景在家里出了事,半生收藏值钱的古董被人洗劫一空,更可怜的是,人还被打成残废,神志不清,变得痴捏呆傻,被送进一家疗养院,司徒家这些年变化可谓是触目惊心,闻者心寒。”
在饭桌上,林天宇和李哲瀚谈着项目进展情况。林雨茗插不上嘴,感觉无聊,就跟母亲、嫂子讲起拍摄现场发生的一件趣事:在上海嘉定老城区拍摄一部枪战片时,一个刚上好受伤妆的男演员出去打电话,在街边匆匆路过一家浴室门口,停了下来,恰巧浴室的老板娘刚从外边回来看到他,一把拉着他惊呼:“我的天哪!怎么摔成这样!都怪我家老公,我早让他铺防滑地毯来着,他就是有功夫打麻将没时间铺!把你摔成这样,这可咋办啊?”说着就要那手绢去擦男演员的“伤口”。那演员慌忙躲开:“别动别动!这可是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化好的妆啊!”又解释了半天,最后老板娘才明白过来,喃喃地说:“你们的妆化得跟真的一样啊!这要是讹我,我可咋办?”
桌上的人最后都被她逗乐了,林雨茗心情格外的好,眼睛不忘注意李哲瀚一时一刻的表情。
林老太爷讲起年轻时和李哲瀚爷爷下了几年的棋,后来和李哲瀚的父亲又下了几年的棋,至今还是一件憾事,从来没有赢过一盘,问李哲瀚会不会下围棋?
李哲瀚谦虚回答曾经学过围棋,林老太爷笑着告诉李哲瀚,约好下次见面一定要下上三盘。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有不少娱乐媒体的记者堵在医院四楼,林雨茗的病房门口站立六个保镖把守,除了医生、护士、家人和十分要好的朋友来访,其余人根本不允许进入。就连医院的门口都增加了警卫保安,只要是娱乐媒体记者就严谨入内,但仍有好多记者用各种办法混进来,有的找借口探望亲人,有的以给自己做健康检查为理由。
一个成都晚报的女记者从潘馨尘的口中得知李哲瀚是林雨茗的主治大夫,就开问李哲瀚不放,不停追问“林雨茗不见媒体,是不是受伤很严重?”“林雨茗腿的伤势怎么样?会不会影响以后走路?”“林雨茗多久可以复出?今年还会不会届时参加台湾金马奖颁奖典礼?”
李哲瀚只是冷脸微笑而绝句回答,女记者扑捉不到林雨茗的新闻,想捞点话题报道,从林雨茗助理徐莹口中得知,李哲瀚曾经在无锡影城亲自探望过受伤的林雨茗。第二天又缠着李哲瀚不放,直接问李哲瀚:“李医生,听说林雨茗在无锡影城受伤时,您就亲自去过现场,有人说,你们早就认识,交往很多年了,林雨茗是当前演艺界的大美女,你到现在还是单身,将来是不是会有进一步结婚的打算?”
李哲瀚被女记者无理的追问,惹得十分厌烦,幸好新助手于涛上前解围。
在林雨茗的病房内,每次徐莹把李哲瀚被追问的事情讲给林雨茗听,都会让她高兴不已,潘馨尘几日下来和林雨茗也变成无所不谈的朋友,林雨茗甚至偷偷派人去苏州大小医院调查司徒依依几年前的就诊病历。
不久,就有八卦的媒体,报道林雨茗和同济医院的医学博士李哲瀚私交多年,还有不少娱乐新闻接二连三的报道出,林家和李家是世交;林雨茗和李哲瀚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甚至还刊登了他们两个人在英国伦敦时的照片。当被人发掘出,李哲瀚是曾出现桃花妖姬的鬼宅——百年李宅的继承人,他和林雨茗的消息更是轰动整个苏州城,不亚于发生海啸。
每天李哲瀚过来例行公事检查病房时,林雨茗总会纠缠打趣,拉着他衣袖说:“哲瀚哥,现在你知道我是多么受人瞩目了吧!其实我很讨厌这种众星捧月、没有个人空间的生活,在绚烂的灯光下,看着十分光彩照人,让人羡慕不已。但其实台上台下都很孤独,白天努力的拼命演戏,夜晚努力的逃避闪光灯,有时候连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真的厌倦了这种生活了。我最喜欢的人在意我,我马上退出演艺圈,平平淡淡的当一个医生的妻子,足不出户。”
李哲瀚生气严肃的说:“林雨茗小姐,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养好病,这里是医院,你是我的病人,我是你的医生。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私下找时间再聊,如果医院里的每个病人都像你一样每天提无理的要求,难道我都要答应吗?”
病床上的林雨茗哼了一句,心里委曲起来,立刻反驳:“干嘛对我这么凶?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隔壁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护士给她扎输液针,她就像孩子是的大哭大闹,不允许,最后每次非让你给扎,扎完了还拉着你的手不放,你不都照样同意了吗?那头有一个做心脏手术的小女孩,每天下午下班前,要你给她讲一个故事,你不也给讲了吗?我和你多说几句话,就不能多陪陪我,苏州医院很多,我来这为了什么?我很嫉妒他们,知不知道?”
看着盯着自己的徐莹,李哲瀚立时感到羞涩,不得不退让,说:“好,算我不对,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好好休息吧!”话完后,转身离开,回到了办公室。对于报纸最近的各种报道,李哲瀚很清楚林雨茗故意让人透露的消息,自己也很为难,走到哪里都会有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
不久听见楼道内传来一个尖声尖气的女子声音,对着一个女护士含蕴着怒意,说:“原来你就是司徒依依,难怪我们家楚经年,总是念念不忘,啧啧,玲珑曼妙的身材,穿一身护士服,哪个男人看了也会浮想联翩!不过勾搭谁不好,挑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口味太重了吧。”听说表妹林雨茗也住在这家医院,曹曼姝今天本打算来医院看黄伟忠顺便去看她,却在楼道上先遇到了司徒依依。
司徒依依感觉脸上滚烫,当着那么多平时一起上班同事的面前,面前的曹曼姝盛气凌人,恶语讥讽故意刁难,站在无助不知道如何反驳。
向来很讲义气的何亚楠挡在了司徒依依的前面,做好了为朋友挺身而出的准备,盯着比自己还高半头的曹曼姝,怒喊道:“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毫无半点女人贤惠的气质,浓妆艳抹,专横跋扈,哪个男人见了喜欢你也是倒霉。上次在医院,大喊大闹,一身泼妇味道,满嘴的刻薄刁钻。做人不懂得修养内敛,但也得讲道理,楚经年到处沾花惹草勾三搭四,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被人突然一呛,曹曼姝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向身后的女保镖使个眼色,怒斥:“你算哪冒出来的矮胖子,边上站着去,少管闲事。”
女保镖很快上前一把将何亚楠推搡到了一边,何亚楠毫不示弱,两人纠缠厮打起来。
曹曼姝继续厉声呵斥泪眼蒙蒙的司徒依依,眼光阴冷而凶狠,说:“听说你父亲几年前就撇下你们母女了,你是不是缺钱花,如果缺钱和我说一声,要多少我开支票给你。”从包里往外掏支票,旁边过往的护士、探病的家属都开始指指点点,底下窃窃私语。
司徒依依身体颤抖,咬了一下嘴唇,强忍着怒气悲伤说:“请你尊重别人,我过去在意他,念在一起长大的亲情,是因为他是我哥哥,后来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很早结束了。他走他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更希望他不要再故意去碰我的家人,永远不会再有关系。”
今天上午侯晓妍打电话告诉自己,司徒依依在这家医院上班,来了之后问她哥哥侯晓光,才知道她还是楚经年父亲黄伟忠监护病房的护士,见到她时,曹曼姝心里恨楚经年对她仍是旧情难忘,害怕有一天死灰复燃,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
司徒依依用愤慨的目光盯着曹曼姝,她依旧没好气的说:“没关系,为什么还经常通电话,骗谁呢?够了,过去什么关系我不管,以后,让我知道你再见他一次,我就把你的面目彻底揭穿,别哭得这样可怜无辜,就以为可以遮掩自己行为的不检点?”
司徒依依忍无可忍,反击道:“你们两个人的生活,与别人没有半点关系,你这样在我每天工作的医院,没有理由无故寻事吵闹,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潘馨尘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站在楼道上看热闹而不上前劝阻,何亚楠和女保镖相互拽着头发。
曹曼姝仰脖大笑,讥讽:“你的感受,别再装清纯了。告诉你,再过三个月,我就要和楚经年结婚了,到现在他还把你们两个人的照片放在钱包中,你说你们的关系已经彻底干净了,谁能相信?我的感受就是不允许第三者插足。”曹曼姝边说,边将一张剪裁过的照片,使劲甩向司徒依依的脸上。
就在照片将打在司徒依依的脸上时,突然楼道上的四盏灯一瞬间熄灭,其中在曹曼姝头上方不远处的一盏灯爆破了,发出刺刺啦啦的电火花,玻璃碎片落在她身旁,吓得曹曼姝一声尖叫。李哲瀚却突然出现在司徒依依面前,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抓住空中的照片。
就在下一秒,楼道的灯又瞬间点亮,曹曼姝用诧异的眼神盯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子,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身上透露出不凡脱俗的气质,犹如一尘不染的巍峨雪峰,完美极致而看不出任何瑕疵,所有见过的人中也无一可比。
曹曼姝双目惊呆,刚要举起打人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内心更加气愤,竟然还会有这样优秀的男子替司徒依依出头。
李哲瀚眼光寒冷,云淡风轻地说:“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吵闹喧哗,否则会影响到病人的休息。更不要把自己情感生活中的烦躁和怀疑无理的加到别人身上,疏导不了自己的内心,有多疑抑郁的病状,就去看心理医生。我现在是司徒依依的男朋友,如果你再有半点言辞伤害到她,我会让我的律师去找你。”
说完之后,李哲瀚牵起还在发愣中司徒依依的手,众目睽睽之下,走入了自己的办公室,何亚楠和那名女保镖也停止了相互撕扯。
林雨茗在房间里听说楚经年的未婚妻在楼道上羞辱责骂司徒依依,原本也想看热闹,就在潘馨尘和唐姐搀扶下伫立在病房的门口,开始见到曹曼姝并不惊奇,因为潘馨尘提过司徒依依和楚经年,她知道表姐曹曼姝和楚经年已经在一起三年了,曾经见过一次楚经年。
最后李哲瀚所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字字如针扎在心头。
打算看热闹的林雨茗变得失魂落魄,望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愤恨的甩开两边搀扶的人,哭着一瘸一拐地向电梯走去,她想马上离开这里,多一分钟也不想停留,吓得唐姐惊慌中追过来:“雨茗,刚才的事情可能有误会,你的骨折还没好,还不能走动。”
潘馨尘徐莹也跟着追过来,努力地劝说:“李博士可能只是出于友善,看司徒依依太可怜,想替她解围而一时才说出那样的话,刚才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穿着病号服的林雨茗甩开她们三人想要搀扶的手,哭喊道:“够了,不用编谎话骗我了,谁也不用再劝,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会有错吗?”伸手去按电梯。
唐姐最了解雨茗的个性,心里颇为着急,皱着眉继续安慰:“馨尘说得对,李医生天性善良,过后会解释的,我的大小姐,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现在你的腿最要紧,万一骨折处再断裂,还得重新接,如果瘸了,李哲瀚那时可能就真的喜欢别的女孩子了。”
林雨茗泪流满面,丝毫不顾形象,抹着鼻涕抽泣道:“我现在腿上什么伤都好了,除了心,哪里都不疼。哲瀚哥决定放弃我了,对于我来说,什么都变得没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