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弱的灯光铺盖在平滑的桌面上,宁乱堆积的书籍被照射出层叠交错的阴影,静躺一旁的几张钻石照片,在暗淡的光线之下,渐渐没入昏黑的边沿。
修长的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手掌紧握着台银白色数码相机,暴露在灯光之下。而机面上并不宽大的银屏,却被双不自在的赤目所注视着。
不带秩序、节奏的呼吸声,占据了房间里的寂静。
愧慕看着相机银屏显示出来预览照片,疏密有致的货架上,摆设着瓶品牌驰名的红酒,也就是塑造出整张照片的主体物,愧慕从茫茫人海中所相中的实验品。
兴奋、压抑以及恐惧汇聚于愧慕心头,思想的波绪回转到第一次接触相机与相机吐出白色照片的时候。生冷的P字按键,就像是引爆装置的遥控器似地,再次摆在眼前。
“你……你有盗窃他的权力……权力。”
“红色笔把照片里的‘盗窃物’点出……点出。”声音不断回荡。
分针没有停止地摆动,脑海里的空白,演化出一个念头。愧慕抛下犹豫,仿若是众神舍弃去人类一般———恶魔将徐徐而来。
P字符号按键被按下,相机底部的滑盖打开,“嘶”一张照片从缝隙里脱落出来。
愧慕看了看那张迎在眼前的照片,不作思虑地抽出短细的红色小笔,往照片上瓶红酒狠力点一笔,红色水液划过照片上红酒的表瓶,昔日沉着冷静的目光里,已经按捺不住地显现出久违的兴奋。
10秒……20秒……30,秒秒针无情地划下去。
40秒……55,56,57,58,59——60,愧慕死死地盯着钟表,直到秒针停止在60秒那一刻,双眼才缓缓移向桌面上原先摆有照片的地方。
毫无意外,没有偏差———此刻尽在愧慕面前的正是那瓶存在于烟酒馆货架上的驰名红酒。
房间却依旧沉静一片,应有的兴奋喜悦被周围的气氛所冲淡开来,独处漆黑的愧慕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变化,仿若是一个正在对未来设计蓝图的君王,凛凛散发出一种睿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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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过后,市级警察部高层紧急召开了一次内部会议,在宽敞的会议室里聚集全市分局的人员代表,各个人都带着严肃表情稳坐在座位上。
为首在演讲台上的一名中年警官,目测了下室内的人数,在基本到齐的情况底下,他用遥控把会议室的主灯关掉,顿时宽敞的室内只剩白色屏幕上投影仪的光面。台下所有的目光都投视到了演讲台上,周围气氛随之沉重,安静的只剩呼吸声。
这神秘又突如其来召开的会议终于要开始了。这是大家的第一感受。
“我想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能促使大家一起隆重地开此次会议的事件,也只有最近那几起轰动的失窃案件了。”演讲台上的中年警官一语打破沉默。
这么说果然没错咯,众人思绪不约而同地相相通。
“那么,我就直接进入今天的主题。”中年男子一边说话,一边按动自己手上的遥控。
屏幕画面上迅速切换成一张又一张的资料图集,而从其中的文字以及图片来看,都是一些有关珠宝店失窃的事件。
在座许多警员早已猜到是这回事。
中年警官再度发话:“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全市就一共发生了六起失窃事件。”他用手里遥控发出的红色点光,一一把图片指出:“这是7月25号发生的、8月1号的、8月8号、以及8月15号,还有8月21号、8月27号。”
“从六起失窃事件中,很明显就能发现一个共同规律,珠宝物品全都是每周的星期六晚上23时被盗窃。而不管从作案手法、还是盗窃目标来看,极有可能是同一个犯罪团伙或同一个人所为。”中年警官郑重地说道。
“尽管如此,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我们派出的专案小组,却对此束手无策!”中年警官话带气愤。
未曾听过事件详实情况的警员都表现出惊叹不已的神情。他们不敢相信罪犯居然胆敢施展如此有时间规律的盗窃,而且使警方未能侦破。
“没有调查到任何关于罪犯的线索,哪怕是罪犯的模样、声音、体型等,我们都一无所知。”
“就连媒体们也开始热议此事,他们甚至称罪犯为‘警察的盲点’!”中年警官已经压制不住怒气发泄出来。
全场沉寂一片,所有的眼目都集中在演讲警官的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中年警官望着台下双双迷茫的眼神,终于缓缓叹了口气,续道:“现在由我们看看其中一家珠宝店提供的录像。”随后按动遥控。
屏幕画面上视频开始播放,在空无一人的珠宝店里,仅有的一盏灯光,暗淡地普照着透明玻璃柜台里各式的珠宝,视频的时间慢慢推移,画面上却始终没有出现任何人影或异端。众人疑惑不解地继续看到,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有的人双手支着自己下巴,有的向后靠在了椅子靠背上,就像是厌倦了似的,但眼睛还是紧盯着屏幕。时针踏正在数字11上时,就处在灯光最亮的底下,一条贵价钻石项链,在眨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中。
刹那间在场仔细观看的众多警员都瞪大双眼。
“我没看错吧?”
“太不可思议了!”
“瞬间消失的钻石项链,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在录像里做了手脚,有关部门有进行过验证?”
“光线太弱了,不能排除有穿上夜行服的罪犯利用监视视角进行了盗窃。”
站演讲台上的警官,就像是先前就预料到情况,默然不发半语,让台下众人热议了几分钟。
“我很清楚大家的心情!”中年警官把麦克风调高了音量,一时把热议的声音都压下去。
全场缓缓地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有绝大部分的人还是第一次看这段录像。对于罪犯的作案手法,我们暂时还不能理解。但是只要在捉到罪犯那刻,我们就可以知晓!因此我特别召集所有分局的精英,进行一次专案组的人员提选和分配,以我们警方最大的能力限度去调查此案,将罪犯绳之于法。”中年警官心里已经做好孤掷一注的准备,投以希望的眼神望向众人。
全场静默了半分钟
后排座位上突然有一名警员,挺立而起,铿锵有力地说道:“顾局长,我———余成海,第八分局的警员,愿意参加这项案件调查!”
相继的又有一位坐在前排的警员举手郑重说道:“我———陶越……”
随后的人员也纷纷自荐……
演讲台上的顾局长(中年警官)面向众位,看见一个个踊跃而起的警员,目光里似乎复燃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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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湎在盗窃成功后,不断欣赏着手中昂贵珠宝的愧慕,此刻正坐在房间宽软的沙发上,戴有白色手套的双手,一脸冷漠地抚摸着掌心之中的钻石珠宝,电视音量开的异常响亮。
“下面是晚间新闻联报”
电视里的报道员,保持着百年不变的风格,一副不带任何感情的表情道“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全市多家珠宝店,共发生了六起失窃事件,罪犯身份仍然不明,警方目前正进行深入调查。”
愧慕冷眼看闻后,心中兴奋的澎湃、翻滚却是消纵即逝。
冰冷的双手触碰到不曾有过温度的钻石与首饰,愧慕对于这些毫无用处的废石,再也提不起像往日那种狂热追求感,反而只剩下心灵里的寂寞。
“讥讽的是原本被称为世界上最美、最昂贵的饰品之一的钻石,如今看来却是堆废石”愧慕心中产生厌倦,挂在脸上的只有无奈的笑容。他手一甩就把项链遗弃到边去,卧身一躺,就半睡在沙发上,迷糊之间,听见的只有新闻的演述。
“近年来全球多个国家因为,因为能源、原料的问题上发生过多次大规模战争,也因此造成了许多贫困国家或者地区的贫民剧增,对于面对未来将会是贫富极度悬殊的说法,请问李专家你有怎么样的看法?”
“是这样的,未来的十年的将面临的是贫富极度悬殊,有钱人会越来越多。但同时贫穷的人民更加剧增多。”
“导致这诸多的因素有战争、市场分配……”
电视的屏幕显示出一张又一张贫民地区的凄惨的照片,“我认为全球贫富悬殊这个趋势将会越来越严重。”电视里的专家像模像样地说道。他道理说的头头是道,只是说而已,又有谁能去改变呢。
愧慕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坐了起来,双眼注视着电视的播放,耳朵则完全听不进半句言语。
然而一旁被冷落的钻石珠宝,就像是灭去的火焰,得到了重燃。渐渐地恢复了它以往的那份光泽、色彩,与生俱来的那股美丽,一触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