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忙忙碌碌中过得异常的快,转眼到了九月初八,早上和宏利去影楼取回婚纱照,因为没有外景照,所以只放大了一张,然后在外面简单吃了一顿饭,把我送回家后,他急忙忙走了。
到了下午,我家的客人已陆续到了,一进门正看到大舅和二姨父、三姨父、小舅和我爸站在门口围着爸种的一棵大理茶花指指点点,看着一群老男人喜欢鲜花,我强忍住笑过去和他们打了招呼,才知道他们是坐了同一班的飞机过来。忙问了姨妈和舅妈,表姐们过来没有,大舅说:“都在你外婆的屋里坐着呢?”
进了客厅,见表哥和表姐夫们一些男宾们正凑在一起玩麻将,大舅家的二表姐夫看见我,赶紧提高了声音说:“今儿是泼妇,明儿个就是富婆回来了。”
我们家的表姐妹有个特点,就是都承袭了我外婆的优点,用大表姐夫的话说猴厉害,在家把自己的老公治得服服帖帖外,出来也不管大姨子,还是小姨子,对姐夫、妹夫也是该出手就出手,所以这些姐夫、妹夫们就给我们姐妹,集体一个称呼,就说我们家的女人都是巾帼女杰。
二姐夫刚娶二姐,拜第一个新年的时候,我恰好在外婆家,他初来乍到,想在我们姐妹中树个威望,看到我们几个较小的姐妹,故意板着面孔教训我们,我们本来念着他是新姑爷,不想理他,还经为我们怕他了。几个凑到一起,想着怎么收拾他,被二姐知道了,再三央求我们,‘他就那样。’让我们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二姐夫一马。另一旁的大姐凑油加醋地说:“你姐夫当年第一次登门的时候,数你手最黑。差点儿把他门牙给打掉了,这会儿倒护着自己的男人,难道姐姐妹妹的情都忘了。今儿也是他欠修理,如果你心疼就躲到一边,省得防碍我们动手。”
我比二姐小三岁,刚学了几个月的跆拳道,正不知道学业如何,想找个人试试身手,大家一致推举我为先锋,大姐是元帅,坐阵指挥。
那些姐夫们见二姐夫跃跃欲试,也都摩拳擦掌给他助威,想让他能挽回这些年他们受的气。
二姐夫叫嚣着,谁敢跟他单挑。当然是我这个先锋第一个上了,那时候大哥也在,竟警告我敢动手,他就去告诉我妈。没办法只好让三姨家的二姐先上,结果二姐虽在学校做过体育老师,可是二姐夫身强体壮,几下子就被二姐夫被摔倒了。
看着洋洋得意的二姐夫,大姐立即命我马上动手,还警告大哥别胳膊肘向外拐,是姐姐亲还是姐夫亲,大哥被她一顿损,只得退下去了。
二姐夫真没想到我会如此凶猛,上去一脚就把他踢个跟头,他再想起来,众姐妹一拥而上,把他按住了,一顿粉拳下去,直到他大叫求饶,闻讯赶来的老一辈们,把我们大骂着拉开了,二姐夫竟哭了,对搬救兵的二姐说:“你们家怎么这么多泼妇?要知道这样,我也不敢娶你。”
二姐本来对他有些同情和不忍,听他这么说也立刻翻了脸,吓得他乖乖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再也不敢和我们家的女人顶嘴了。
后来越来越熟了,看到我们就骂我们是一门泼妇。免不得一顿打,后来被外婆听到了,外婆最忌讳的就是泼妇这个称谓,可能这些年被骂得太多了,想给自己正名吧,脸立即沉下来,“什么叫一门泼妇,你个孩子还有大小没,难道我和你丈母娘也都是泼妇?”
二姐夫赶紧向外婆赔礼,从此后再也不敢提泼妇这个词了。今天又提起,可能以为我明天就要成新娘了,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危害。
几位姐夫一听都抬起了头,大姐夫笑着说:“小姨子回来了。你那位怎么没进来,让我们先认识认识,可怜又有一个良家妇男要成为我辈中人了,对他真是无比同情,我们是误入岐途,怎么还会有人前仆后继,敢娶我们家的姑娘。”
我笑着走过去,先跟另一桌的表哥们打了招呼,然后在他们每人的身后转一圈,最后站到大哥身后说:“大哥你要胡了,牌不错,胡三饼和四条。”
大哥微微笑了笑,二姐夫紧接着打出一张三饼,“既然大哥胡这个,我这个做妹夫的,就帮你一下。”大哥牌一推,果然胡的三饼,二姐夫打出牌的手顿时僵住了,脸也呆住了。
我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二姐夫,心疼不,我说实话你都不信,难怪二姐总说你疑神疑鬼的。”
瞟了几位姐夫们一眼,给他们每人面前放了一个苹果才笑着上了楼。
表哥们看着这桌上姐夫们被我戏耍也跟着笑,等我上了楼还听见大表哥说:“田军就是忘性好,每次算计来算计去,总是屡战屡败。”
与其说楼下是男人的世界,楼上刚是女人的世界,我们家的女人们说话音质好,刚迈上楼梯只听得一阵叽叽喳喳声,竟没听出谁说了什么。三姨家的二姐正站在楼梯口,看着我忙迎了过来:“怎么才回来?从我们来到现在就听外婆不住嘴地夸你们家那位好,把我们的都说得一钱不值,我想肯定是外婆被收买了。”
我笑着说:“你也太小看外婆了,外婆可是大家闺秀出身,岂能是一两银子就能收买的,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中哪个结婚前外婆不是把新姑娘或新媳妇夸一遍,过两天新鲜劲一过,就都一个样儿了。”
和二姐一起进了外婆的房间,见二姨和三姨还有几位舅妈,正在地上做被,我问:“不是都买了现成的,怎么又做了?”
外婆在旁边指挥舅母说针脚有些大了,一听我问她抬起头说:“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年青人都时兴买现成的七孔还是八孔被,我们东北那边却兴找几个全和人(即有儿有女)自己做,只是图个吉利,正好你妈手里有一床龙凤成祥图案的被面,就让她们几个帮着做一床,只洞房夜盖一会儿就行。”
看着大红缎面的图案,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我笑了笑说:“只是棉花别絮得太厚了,省得被太沉,盖着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