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却扑了空,身子重重地摔到地上。那两个小孩许是没见过像我这样用死威胁不了的,顿时六神无主,跑过来好声哀求我:“姐姐何苦执迷不悟,你再怎么无赖,也只能是自讨苦吃,我们即奉了主子之命,焉是你能威胁得了的。”
我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或许你们以为我是无赖行径,可是你们焉知如果生不如死,倒不如同生共死的道理。”
那两个小孩顿时面面相觑,忽然一个蹲下身央求我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姐姐快跟我们走吧,否则当真时辰一过,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万念俱灰地摇了摇头:“生愿同生,死愿同死,如果与他在人间做不成夫妻,我倒宁愿追随他到天上地下。”我抬步要向灵床上迈去,想与前世灵肉合一,可是好象面前有堵墙一样,如何也迈不上去。
两个小孩赶紧过来拉住我,我们正相持不下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哧笑声,“好一个生愿同生,死愿同死!乾隆当年一哭,感天动地,没想到与姐姐今生的情缘更是世间少有。”
那两个小孩正与我纠缠不清的时候,身子一僵回过头,快步跑过去:“主子,有什么吩咐只管宣招一声,何必劳烦亲自下界。”
一个女子清丽的声音:“都是因你两个蠢材办事不利,乾隆前明明是说‘夫妻百年后尝尝先失去他的滋味’,你们竟心急于此,差点儿误了一段旷世姻缘。亏得你们认物不认人,没有给公子造成伤害,否则即使是我也保不了你们。”
我回转身打量身后的人,见殿中央立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容颜清丽,一袭白衣,亦古亦今,我知道她既是两位小孩的主人,赵宏利的生杀大权就掌握在她的手里,我忙蹲下身给她见礼,女人也忙还礼道:“都是小妹御下无方,让姐姐受惊了。”
她慢慢走到我身边,看了看乾隆,伸起手一抹,眼前顿时变成一片白茫茫的屏障,乾隆之身在瞬间隐去,我惊噩地看着她:“他们已将宏利之魂收起,你何以又将他囚禁?可怜他伤心至此,求上仙开恩,准许我们夫妻再见一面。”
女子笑了笑道:“世间之事亦真亦幻,姐姐眼见未必为实,刚才所见如不是幻象,何以姐姐的灵肉不能合一?姐姐不必担心,随我来。”她含笑拉起我,回身招呼那两个小孩随行,眼睛一睁一闭间,竟来到一处斗室,我打量四周,正怔忡间,背后被人推了一把,我大叫一声,身子向前一跌,只听有人叫道:“醒了,醒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见面前站着许多人,原本模糊的头像,都在我眼前渐渐清晰起来,我慢慢坐起身,身子像散了架一样,全身无一处不疼,妈红肿着眼睛劝我再休息一会儿。我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见爸、大哥、大嫂站在妈的身后,董事长夫人站在妈的身侧,她的后面是宏乔、宏天,唯独没有我最想见的那个人,我失望地对董事长夫人欠了欠身,心顿时变得万念俱灰,任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忽然传来大哥的笑声:“我们真是没眼力价儿,白白惹瑶池心烦。”
我好奇地睁开眼睛,大哥并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何以在这种场合,竟开起了玩笑,我勉强打起精神,尽量装出心平气和口气问大哥:“大哥,那个掉下山崖的人,有没有被救起来?”
大哥摇了摇头说:“光顾着抢救你了,哪还心思管那些不相干人的事情?”
我一阵心烦意乱,忍不住埋怨大哥糊涂:“如果是不相干的人,我怎么会没来由的昏倒。他生我则生,他死我则死。”一个能左右我生死的人还能是不相干的人吗?
大哥脸顿时沉了下来:“生死是你所能左右得了的,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睡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拣回一条命,竟不知道珍惜,那个掉落山崖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想见的那个人,为了给你输血正躺在隔壁。”
我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宏乔,宏乔抿了抿嘴:“没事儿,二哥因为情绪激动被打了一剂安定针,一会儿药效一过就能醒过来。”
我忽然觉得身体一下子轻爽了许多,不似刚才那么疼了,我翻身跳下地,脚差点儿蹬到董事长夫人的身上,她吸了一口气,惊呼声刚刚响起,我已经从她身边掠过奔出了门,也没问清大哥到底是哪个隔壁,就跑到一个房间,等我气喘吁吁地站定身子,见病床上正拥吻的两张年青的脸,错愕地抬起头看着我,我忙点头躬身地道歉,转身跑了出去。
我重返回我的另一个隔壁,这次我收敛了莽撞,慢慢地推开门,见董事长静静地立于窗下,抱臂透过落地窗看向远方。挺拨的背影,让我依稀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要不是两鬓斑斑,我竟要疑是另一个人?
听到开门声,他慢慢转回身,我向他躬了躬身,他微微颔了颔首问:“醒了。”
我点点头:“刚醒,听说宏利也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我慢慢走到床边,见赵宏利安稳地睡着,我轻轻抓住他的手,握着他温热的手,刚才的噩梦犹在眼前,真是恍如隔世的感觉。
董事长指了指病床边的沙发,示意我坐,他也在我的对面坐下来:“你虽然是在误会的情况下昏过去的,也看出你对宏利的真心,没想到在现今物欲横流的社会,还有你们这样真心相爱的人,让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得不刮目相看。掉下山崖的人并不是宏利,只是因为天冷,他拣起宏利落在车边的衣服御寒,让你误会了。你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宏利的反应更让我大吃一惊。宏利把他的手机放在那件丢失的外衣兜里,却将你的手机随身携带,偏巧你的手机设定了定时关机,定时开机,让我们一直没办法联系上他,当他得知你为他昏过去进了医院时,他竟像疯了一样,坚持为失血过多的你输血,当时因为你父母正在往这儿赶,你大哥又要亲自为你看病,医院不得不采用他的血,在他昏睡过去之前,一直不许医生给他打安定针,说要亲眼看到你醒,他一直在你身边大声呼唤你,说他不会为了别人轻易放弃生命,你也一定要醒过来,他要与你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