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追上前,秦莺莺忙拉住枫臣恶少的衣料,那份紧张,好比心上人的魂刚被谁勾了去,她可不允许枫臣恶少在意其他的女孩子,他的眼里只能容得下一个女人。
“我、我当然在找美女啊!”
知道秦大小姐是个“醋坛子”,枫臣恶少哪敢正儿八经?手指轻佻地滑过佳人的下巴。只是刚说完,秦莺莺的老虎钳已钳上了他的耳朵。
“你、你敢——”
“秦大小姐谋杀亲夫啊!”
只一句,引来围观之人哄堂大笑。秦莺莺也不再闹腾了,粉面含春,任由枫臣恶少拥着自己走出人群。
夜幕降临,一席人从长廊里缓缓走了过来。
原来是监司大人,因为同秦天霸闹了个不欢而散,提早打道回府,而此时,其他人不是看节目,就是攀关系,这些,对某人来说,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谁——”
这监司大人只不过看到个背影,就浑身吓破了胆,前后护卫也加强了戒备,待凉亭之人缓缓转身,见不过是名女子,悬着的心方才又吞回了肚子里。
“走——”
“可以为我留步吗,监司大人?”
说话之人,正是雪舞回风。她已在凉亭静候多时,便是要来个守株待兔——取得眼前人首级!
“容我献上一曲,务请监司大人欣赏。”
这监司大人原本便是个好色之徒,见这女子,有几分姿色,而且,居然能识得他监司大人的身份,倒也不是个鱼目混珠之辈,不免对眼前之人产生了几分兴趣。
“去,到那边等我!”
一行人刚领命下去,淫笑立马扯上了这监司大人的嘴角,慢悠悠踱入凉亭,殊不知,色字头上一把刀,自己马上便要魂归西天矣。
一切依照计划行事。
只见雪舞回风不紧不慢坐于案前,指尖抚上琴弦,纤纤擢素手,皎皎明月光,旋律伴随着月光,自指尖流淌出来,弹的是东瀛浪人的曲目,节奏轻灵而跳跃,而雪舞回风的美目,时而洞悉着眼前之人,时而又按揭于琴弦之上。
只可惜,两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抚琴之人,要的是听琴之人的——命;而听琴之人,想的是抚琴之人的。人。
“你是哪家青楼的?懂得来这招毛遂自荐?好,你就跟本座走,只要你能让本座喜欢的话,我就带你回京师做小老婆!怎么样?”
这狗官满脑子,还尽在想些猥琐之事,全然没有注意到,抚琴之人的琴音已越来越接近尾声,节奏也越来越明快、流连,若置身于险象环生的峡谷之间。
就在狗官的手,搭上雪舞回风按琴的手之际,琴音戛然而止,一记目光的抬升,杀机顿生,雪舞回风指尖一记回旋,已抛开狗官之手,与此同时,弦断,如惊弓之鸟,划破咽喉。
“老爷——”
待命之人纷纷拔刀相向,涌了上来,雪舞回风看准时机,抽出藏在案桌后的剑,月光下,几道白光刷过,包围之人纷纷倒下,假山后,雪影背对伫立着,血液自剑锋滴落……
“有刺客啊!监司大人被杀了!快来人啊——”
院子里回荡的,是幸存之人的求助声,以及求助之人飞奔的脚步声,而雪舞回风只是漠然转身,面容流淌着不屑,她竟然敢之身犯险,便是有足够的自信。
只是很快,雪舞回风便认识到自己的大意轻敌了,事实是,杀人命案发生不到一个时辰,秦天霸便封锁了所有出口,而且几乎出动府中所有人,务必揪出杀人凶手,雪舞回风无处可逃!
没有人料想到,雪舞回风会躲在大桥底下,直至……枫臣恶少的出现。他同这个女子,便是有这样的心意相通。
当枫臣恶少、赵二愣陪着受了惊吓的秦莺莺回房,经过大桥,秦莺莺没有生疑,赵二愣没有多想,唯独这个枫臣恶少鬼使神差停下了脚步,向大桥底下瞥了去。
粼粼波光在佳人侧脸顾盼流离,就在那一刹那,昔日画面历历浮上枫臣恶少心头。他从水中将这个女子捞起,这个女子躺在自己臂弯,玩味的笑浮上嘴角。
“原来你是人不是鬼,还是个、刺客!”
废话少说,雪舞回风划开水面,已先发制人,一剑激起千层浪,似飓风、似漩涡,袭向桥上之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枫臣恶少双手一控,如太极两仪,包罗万物,袭过来的水浪,瞬息之间,凝聚成一股涌动的清泉,下一秒,自掌心发出,宛若划破天空的流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流弹来袭,雪舞回风甚至目不斜视,业已确认精准位置,面不改色,举剑护鬓,清泉不偏不倚,遇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恶少,小心啊——”
危急时刻,秦莺莺焦急喊出口,倘若不是被人阻拦,倘若不是唯恐拖了后腿,便是要她豁出性命,同枫臣恶少并肩作战,她也会在所不惜。
枫臣恶少根本便没空理会,全部的心思都在如何应付眼前人。容不得喘息,一记飞天,雪舞回风已掠过湖面,两人由桥下战转为桥上战。
如水之夜,只看得见衣袂漫天飞舞,只分得清身影重叠交加。
似天生具有某种默契,雪舞回风使出的每一招,都为枫臣恶少巧妙拆过,仿佛这个人生来,便是为了克制另一个人的招式,若非几世修得的璧人,便是与生俱来的、敌人。
下一秒,枫臣恶少踏过剑尖,一记翻转,身形在雪舞回风身后落定,中止了这场无休止的战役,两人势均力敌,再这样虚耗下去,谁都占不到半分好处。
片刻的止战之殇,却让原本对立的两人,陷入了更多于对方的迷惘当中。
桥一方。
枫臣恶少定定望着,不明所以的,心中有股执念,她本无伤他之意,否则,之前对付自己的便不是水,只是不明白,卿本佳人,那么多条路可以走,为什么偏偏要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