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巫青山的女儿,我不姓巫、我姓雪,我爹……是雪落轩辕。”
话落,巫青山急忙捂上昏迷人之口,纵使他手脚再快,还是晚了一步,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已入了另一个人的耳。四目相对间,二人同时为之一怔!
此话一出,巫青山是又惊又怕,两眼发直,捕捉着巫残云脸上每一处变化!不同于巫青山的慌乱,巫残云微怔之后,细细垂下眉眼,将所听之人同脑海人名一一对照……
“雪落轩辕的女儿……”
雪落轩辕!朝廷悬赏通缉之人?
将二人划上等号,巫残云如梦初醒,如同给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只留给巫青山一记眼白,怒其不争地离开,这个哥哥,平日里吃喝玩乐,将家败光也就算了,如今还招惹上……朝廷钦犯?
“残云——”
一见巫残云欲走,巫青山拔腿追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雪舞回风口干舌燥,嘴里模糊不清发出水的请求,没有人予以回应,房间里仅剩下她一人,意识还不太清楚,小雪舞回风艰难地起身,撩开被子,下床朝门口走去。
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小雪舞回风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来到了哪里,一道尖锐的女声刺醒了她的神经!
“你和雪落轩辕根本不是朋友,是——同党!”
“你别胡说!你想让我人头落地是不是!我……”
表面上,巫青山仍在否认,但瞎子都能看得出,实际上,早已方寸大乱,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如同被人踩到了狗尾巴,趔趄着一步步往后退。
听到是有关父亲,小雪舞回风忍住了上前质问的冲动,只机警地趴上圆柱后面。
“我不会猜错,你们一定是同党!”
巫残云步步紧逼,如果说之前仅仅是猜测,那么现在,看到巫青山这副神情,无疑是百分之两百的肯定,无论眼前之人怎么否认,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你别胡说!你别胡说!”
巫青山还想抵赖。圆柱后面,害死自己父亲的仇人就在面前,小雪舞回风早已红了眼眶,新仇旧恨如奔腾的潮水涌上心头,再也控制不住,冲到仇人面前,使劲浑身力气铺天盖地的捶打。
“原来你就是那个接头人!是你害死我爹!你害死我爹!你害死我爹!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
此刻的巫青山,甚至抵赖都那般无力,无论如何,小雪舞回风父亲的死,都同自己……脱不了关系。
没想到小雪舞回风会冲出来,无计可施,巫残云只好先点住她的穴位。论武功,巫残云并不算上乘,但等闲之辈也休想近得了身。
说不出话,小雪舞回风只能眼带憎恨,双眸如炬,拾向封住自己穴位之人,便是那一眼,如激水之石投射入巫残云眼里、心里,漾开千层水纹,再也……无法平静。
很长一段时间,巫残云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那眼之后,不想多管闲事的自己,会忽然改变心意,想将面前这个小女孩儿医好。是因为愧疚么?不曾有。直至,枫臣恶少的出现,自己饮下,那被灌上“嫉妒”名义的毒酒。
“害死你爹的不是我,是……枫臣秀一。”
如同一句被下了千年的诅咒,因着一个人的推脱,顺着泪水蜿蜒,蒙上两家仇怨之血印,小雪舞回风咬住唇瓣,任凭泪水肆意花了容颜,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因体力不支,小雪舞回风又昏睡过去,傍晚时分,才清醒过来,没有发现,身体已好很多,坐直身子,也不像之前那么费力,是巫残云替她施了针,之后也一直静候在窗前。
知是小雪舞回风醒了,转过身,巫残云忙迎了上去。
“妹子,你别乱动,我刚给你手脚扎了针,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宁神养气。”
“你别假惺惺的,有种的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把你们的秘密扬出去,让官府的人,把你们一网打尽!你们害死我爹,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满口说着负气话,小雪舞回风不知,自己小小年纪,能做些什么?别人一根手指头便能将她捏死!
始料不及的是,巫残云非但不生气,不觉得自己幼稚,反而伸出手打理她的头发,一半是为了消除小雪舞回风戒心,另一半,是真的……关心。
“我哥哥是我哥哥,我是我,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我也不知道他和你爹,有什么瓜葛,我不认识你爹,和他更无恩怨,我现在,只想医好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爹、娘,巫残云算是第三个关心她的人,小雪舞回风听着关切之语,坚强的伪装卸了下来,眼泪扑簌簌打湿了脸庞。
此情此景,巫残云心也一并跟着碎了。
“别哭啊,你这病就是因为伤心过度而起,你现在要敞开心扉,把伤心事忘记。”
会因为她笑而开心,会因为她哭而比她更伤痛。巫残云可曾想过,对这个小女孩儿的关注,某一天,会跳脱“姐妹情”的圈子,腐烂为不受世人所接受的……如果,那也可以被称之为——爱情?由怜生爱、因爱生妒,因妒、而恨。
“姐姐,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尽力而为。”
当对上那饱含热泪的双目,巫残云没想过要拒绝,无论换作任何人,都不会……忍心拒绝。
“我想死,你可不可以成全我?”
哀莫大于心死。没想过,小雪舞回风会提出这般请求,巫残云垂下眉眼,为自己答应得草率。
“我好想我爹,我好想见他。打从我懂事以来,就和爹没分开过,每天都是我打水给爹洗脸;他的衣服都是我洗的;他的衣服破了,都是我缝的;他干活累了,晚上我为他捶背;酒喝光了,是我替他到老人和打的……爹不能没有我,他一定会惦着我的,我死了,就可以见到我爹,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