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无奈之下,枫臣秀一只好迫其订立生死之约,让他先养好伤,三个月后,岭州断桥一战,如果雪落轩辕败了,必须把接头人的身份说出来,雪落轩辕欣然应下,同红叶飞镖的传人一较高下,也是他此生梦寐以求之事。
三个月期限很快便要到了,父女二人必须速回岭州取回轩辕宝剑。
一路上,雪落轩辕在船头撑船,小雪舞回风就一个人静静坐在船尾,无心看两旁风景,但就是堵着气不和父亲说话,骨子里,还是对父亲颇有些微词。她不愿意,看到父亲同枫臣秀一决战。
沉闷的空气一直延续着……
来到大树下,小雪舞回风就坐在大石头上,背对父亲,自始至终,都是雪落轩辕一个人用石头将泥沙铲掉,直至裹剑的布重新迈入眼帘,雪落轩辕的手迟疑着取出,将剑身的泥土用手拍落、用嘴吹掉,悉心呵护。
小雪舞回风回过头,就看到父亲迫不及待,而又倍感珍惜将布揭开,父亲的目光,从轩辕宝剑在他手上那刻起,便不曾移开,许久,手握上剑柄,一点点拉离剑鞘,锋芒毕露,又一点点拉回,将剑贴上自己的脸庞。
她的父亲,将剑看得比自己这个女儿还重要……
往回走的路上,小雪舞回风只是跑得飞快,急于躲开父亲,一不小心,摔在了路边上,膝盖破了皮、很痛,可是再痛,也及不上自己心痛……她的父亲不要她了,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风儿、风儿,你没事吧?”
雪落轩辕迎上去,他想看看女儿怎么样,有没有伤着自己,只是关切的手刚覆上女儿的肩膀,便被小雪舞回风迫切地挣开。
“你放手,放手!你只管你的轩辕宝贝,别再理我!”
委屈,再也克制不住,吼了出来,小雪舞回风颓丧地坐在地面上,一味躲开……父亲不解的目光。
雪落轩辕不明白女儿怎么了,为什么要生气,他只想予以安慰,可惜女儿根本不给他机会,当宽慰的手再次包裹柔弱的双肩,换回的,只有女儿更加肆无忌惮的捶打!
“怎么了?”
“你骗人!你骗人!你答应过我不再打架杀人!你答应过我要退出江湖的!”
小雪舞回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想到父亲骗了自己,想到、父亲马上就要同别人决一死战,而自己却无力阻止,眼泪便这般堂而皇之……出卖了自己。
“你是大骗子!你骗人!”
不知道怎么起的身,伫立在父亲面前,不再仰望父亲的巍峨,她只是极力、又一次控诉着父亲的不守诺言。明明知道,不是的,不是这个样子……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般蛮不讲理?只有这一次,请允许她,不再是父亲眼里的好女儿,如果可以……不让父亲同枫臣秀一决战。
“你要搞清楚,不是我要打架,是枫臣秀一逼我供出接头人的身份,是他执意要向我挑战,你知道吗?”
眼神里诉说着分明,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与他为敌,他都可以不顾及,他仅仅希望,至少自己的女儿,能够坚定不移、站在自己这边……
“你可以不答应他的!”
固执背后,希望粉碎得彻底。
“可惜,我已经答应了……”
良久的无言以对,是无奈、失望汇聚逆流的悲伤。
“那你可以反悔啊!”
“决不可以,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我雪落轩辕就算死,也不能违背承诺!”
一面是女儿的强烈,一面是父亲的果决!
是父亲苛责的语气?是父亲严厉的目光?如当头棒喝,唤醒了执迷的女儿,小雪舞回风终究不再说出什么,抽泣也成为多余的点缀,才弄了个明白,父亲是真的……做不到。
而这个男人,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懂。
“我在穆隆城弓着腰、低着头揣面粉的那段日子里,我雪落轩辕的自尊,几乎点滴不留!信守承诺,也是我唯一、能够自豪的东西!”
“难道,你为了守信,就不爱我了吗?”
委屈又涌上了心头,父亲黯然的背影,她读不懂,她拥有的,只是父亲即将离开自己,甚至生死,都抑或衍变为一场未知的恐慌……
仰起头,雪落轩辕闭上眼,让泪水回流入肚里,不让女儿看清自己,不是要向女儿阐述什么大道理,只是在表达自己最原始的认知。
“如果真的这样做,你只会暂时的喜欢我,等你长大之后,还是会瞧不起,我这个不守诚信、懦弱的窝囊父亲!”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看不起你的!爹,不要和枫臣秀一决斗,不要!”
话语,为泪水吞没,小雪舞回风投入父亲的怀抱,抓住生命最后一丝不舍,太多无法诉诸的言语,都化作此刻相拥,告诉父亲,她的无助、她的彷徨……
“就是因为爹爱你,所以我更加要做一个、让你引以为傲的父亲!永不放弃、永不违诺!相信爹,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我!”
放开怀抱,雪落轩辕端详女儿的脸,让女儿看清自己,也将信念注入女儿眼中的清泉。
“就算你打赢了枫臣秀一,姓‘枫’的放过了你,官府也不会放过你的!不如……你把接头人的姓名说出来,姓‘枫’的答应过,会让我们远走高飞的!”
信任凝结成霜,目光变得犀利,雪落轩辕不敢相信,这番话,果真是出自自己女儿之口?
“风儿,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
“你又说你爱我!你爱我就应该听我的!”
只有这次,她放纵蛮不讲理滋长着。她不要,不要什么守信的父亲,如果父亲不能平平安安,同自己在一起,信守承诺又有什么好值得她来骄傲?
“就算我再爱你,我也不会做一个不仁不义之人,你居然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惜叫爹毁约,你不配做我雪落轩辕的女儿,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