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按了按太阳穴,将床铺边上的窗户悄悄开了条小缝,今夜过得漫长而又飞快,船上的人折腾了这么久,天竟已亮了。
缓了阵,才觉得没那么晕,半晌支撑着身子从床上起身,猫着腰将锦盒取了出来,里面竟是一颗硕大的东珠。
她将珠子小心拈了起来,对着窗户看了看,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又冷笑着掂了掂盒子的份量。
梅姨果然不简单,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怕这真正偷盗的人,梅姨心中应该早就有数了吧。
但是,如今这珠子在她的房里,就如那两人所说,她定也无法撇清干系。
冥思片刻,她锦盒中的珠子纳入袖中,打开船舱的窗户,直接将锦盒丢到了江里。
梅姨带着人前来裴余殃的房间时,裴余殃正神色自若地端坐在桌子面前,手中正把玩着那颗珠子。
紧跟在梅姨身边的管事见着珠子,大惊失色,瞪大眼箭步上前,夺了过去,捧到梅姨面前道,“梅姨,我早就说这丫头来历不明,您看,珠子果然是给她偷了!”
“盈盈姑娘,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梅姨微微叹了口气,只是看了那珠子一眼。
这价值连城的珠子在船上之事,只有当初上货以及她身边亲近的几人才知,这个半路救上的小丫头,根本不知道船上有东珠,绝不可能是她偷的。
现在珠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裴余殃的手上,她着实有些意外,不过看裴余殃的神情,似乎知道真正的偷盗之人。
裴余殃沉默不语,收回手,紧抿着唇站了起来,目光在梅姨身后的一群人中掠过,最后落在管家身上时,不着痕迹停顿了一下。
现在她虽在别人的屋檐下,但她早已不是最初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谁要害她,就得先做好豁出一条命来的准备。
她笑得天真无邪,忽而朝梅姨道,“梅姨,你商队的迷药着实是厉害,若不是昨夜我发现得及时,今日这偷窃之罪落到我的身上,我就成了别人的替死鬼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哗然。
梅姨挥了挥手,命身后的护卫守在门口,施施然坐下道,“盈盈姑娘,光凭你这片面之词,如何能让我们信服?”
裴余殃闻言,收起脸上的笑意,朝梅姨伸出手道,“梅姨若是信得过我,可否将珠子给我?”
“你拿去便是。”梅姨随手将珠子一抛,丢到裴余殃手中。
裴余殃一看梅姨毫不在意的态度,心中更加笃定,接过珠子放在桌上,二话不说提起身旁一张小几朝着珠子重重砸了下去,珠子竟顿时应声裂开成了两半!
原来这竟是一颗空心的珠子!
除了面含笑意的梅姨,所以人都惊呆了,特别是那管事。
裴余殃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接着道,“装珠子的锦盒已经被我丢到了江里,想必现在除了真正偷珠子的人与我接触过锦盒以外,不会再有旁人了吧!那就请大家看一看我的手指甲缝隙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