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敲响,江风卷着凉气侵入船舱。
一管事模样的一人阴沉着脸,径直走了进来,在梅姨耳畔小声说了几句。
梅姨蹭一下从座位上起身,对裴余殃歉意点头道,“盈盈,商队中有些事要我前往处理,你慢慢吃,不用客气。”
裴余殃连连应是,等梅姨与那管事走出房间她才敞开肚子吃了起来。
这一带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争,不知道作为主帅的宁虞姚是否参与了这场战争?
茫茫南蛮,她怎么才能打探到生死未卜的宁虞姚的下落?
等到用完饭,夜幕临近,远山镀了薄薄的夕阳余晖。
她缓缓行至甲板,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码头,心中忽然一阵狂喜,原以为他们到了南羽才会停下,这不正是逃跑的好机会么?
码头临近眼前,裴余殃终于激动得再也按捺不住,正欲亲自去找梅姨,不料梅姨却抢先找了过来。
她一见裴余殃便歉然道,“盈盈姑娘,怕是这一路你都得跟着我去南羽城了。”
裴余殃心中一跳,思及之前梅姨匆匆离去的一幕,顿时猜到可能是商队出了事情,小心问道,“梅姨,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商队中出了一点状况,现在任何人都不能下船,盈盈姑娘,你若是没事就先歇着,等明后日商队到了南羽城,我会再安排你的去处。”梅姨匆匆安抚道。
她身边的管事抬头飞快瞟了裴余殃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所以她现在还不能走,不过再等个一两天也不是不能接受,裴余殃心中虽有些失落,却仍笑道,“梅姨,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放心,在商队出现的状况没有解决之前,我不会走的。”
梅姨快速地点了点头,又带着那管事风风火火上了码头,不知是要去干什么。
商队闹腾了大半夜,裴余殃因为之前昏睡了多日,毫无困意,躺在船舱中仔细听着船上的动静。
听了许久,她更加笃定这支商队恐怕是出了大问题。
就在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商队才安静了下去。裴余殃打了个呵欠,正欲补个觉,突然舱中飘进了一股奇异的味道,她心中不由一惊,立刻掩住口鼻。
这是迷药!
南蛮国擅长制药,她原本没有恢复过来的虚弱身体,因为这药力有些发晕。
她一个发狠,咬牙将指甲嵌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能保持清醒的意识,不至于立刻昏厥过去。
佯寐中,有两人偷偷潜进了裴余殃的房间,她屏息从睫毛缝隙看出去,发现一人正在她房中桌子下检查什么。
片刻之后,只听其中一人压着嗓子道,“这东西藏在这房中应该是没有大碍,等避过了风头后我们再来取走物归原处。”
紧接着又埋怨道,“你也真是见钱眼开,拿什么不好,偏偏拿小姐出嫁喜冠上的东珠,如今梅姨发现这么要紧的东西不见了,非得翻天了不可……总之,不论如何我们都要矢口否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只要能熬过梅姨搜船以后就万事大吉了,即使这东西真被梅姨搜出来,我们也可以装作不知道,嫁祸到这个女子身上。”另一人愣了愣,附和道。
窸窸窣窣的声音远去,裴余殃这才睁开了眼睛,商队果真丢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