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民和向红走后,郁旺婷只身一人回到了妈妈家。母子只要一有时间每天都能促膝长谈,当然郁旺婷口里基本主题都是江上民。军军妈每每都很开心听女儿的唠叨,想到女儿的变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想起婷婷逃过死亡一劫,留下残疾身躯时,她流下了心酸的眼泪。问及郁旺婷今后的安排和打算时,她总是说等自己事业有所发展了,再考虑其他,并希望母亲能多多给予帮助。军军妈是句句承诺,没有半句推诿,总感觉欠女儿什么似的。这几天郁旺婷心情特别地好,说想好好地学做饭。
在林业局的医院,江上民打上了点滴。经医生的诊断是急性肠胃炎,开了点输液和一些药。天亮后江上民觉得舒服多了,看到向红坐着歪趴在床边睡着了。他没敢惊动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心里又盘算起木材计划来。江山红就给这么点计划,寸木岑楼,回去怎么向郁旺婷交代,出师未捷,她会失望,以后如何相信我的能力,无论如何要完成任务,可怎么办呢?江上民握紧的拳头下意识地击打了两下床边,震醒了向红。向红紧张地站起来:“你怎么啦,还不舒服吗?”江上民笑着摇摇手:“对不起,红姐,弄醒你了,夜里让你遭罪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好多了,应该没事。”“饿了吧?我去给你整点吃的。”向红转身摘下挂在墙上的军大衣和帽子。“我不饿,也不想吃。你去吃吧。”“行,我带点粥回来,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向红穿起大衣,戴上帽子正要开门就听见敲门声,开了门看见护士引荐一个中上等个头,身穿黑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护士向向红介绍:“这是我们林业局的那副局长,来看望你们。”向红赶紧招呼客人进门看座。江上民昂起脑袋定睛看向来人,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到是客人先开口:“江经理您好!我是那仁,就是昨天江山红局长安排我以后和您对接木材的。今早我去招待所看您,服务员说您病了,所以我就来医院看您了。主要是想和您商量木材计划的事。”江上民恍然大悟:“噢!请坐。你换了服装,我没反应过来,眼拙啊。对不起!”“哪里,哪里,主要是只见一面,印象不深而已。”那仁接过向红递来的茶杯坐下。向红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江上民半坐起身靠在床背上:“那局长,给你添麻烦了。这次来啊,不瞒你说,我是受重托而来的。昨天江局长一席话让我凉心透,回去没法交差了。还请那局长多多帮忙啊!”那仁放下茶杯:“江经理,您放心,我来就是想告诉您,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帮助您完成任务的。江山红这个人是个很耿直的人,榆木嘎达脑袋。我们这个局可给他坑苦了,弄得机关领导都上山伐木。按他的资历早应该高升了,可到好,弄到现在还赖在这做个破局长位置上。我们是苦不堪言啊!”江上民听出了那仁的弦外音:“那局,他人肯定是个好人,可能不太会看形势,有点刚愎自用。其实这样的人应该考虑挪挪位置,不要总搞部队打仗那一套,让有能力、头脑灵活有才干的人上来才是方向。不过我看他也干不了多久快退休了,以后还不是那局接班啊。”“哈哈,江经理,您抬举我了,我哪有这福气啊。不过,您的事情我会想方设法的,还希望您以后多多关照。”那仁站起来向江上民打了个拱。“放心吧,那大哥,我看你也是实在的人,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极尽所能,后面的事情还要烦劳大哥了。”江上民满脸笑容。向红敲门进来了,带回早餐和一些水果。那仁起身穿上衣服:“啊,你们还没吃啊,赶紧吃吧。我今天休息,所以早上能过来看看你们。江经理,您的事我一定办好。先告辞了,等您康复了我们再细细地研究一下。再见!”向红送客出门。江上民一阵轻松,跳下床,打开向红带回来的早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向红剥了一只鸡蛋给他,一口下去,差点被蛋黄噎死。
郁旺婷在妈妈家学剁肉馅、和面擀饺皮儿。在剁肉时,忽然想起她那别墅里的大花猫几天没喂食了。“妈,吃完我今天包的饺子,我得回去把那只大花猫喂下,几天没喂,会不会把两只小猫咪饿死了,一白一黑,很可爱的”。“饿不死的,猫不是逮耗子的嘛。”军军妈在做佐料。“那小猫还小,应该还不会吧?”郁旺婷擀着饺皮儿。饭后,郁旺婷带着自己包的饺子和其他的剩饭剩菜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见主人回来,大花猫“喵,喵”地跟着郁旺婷。郁旺婷两眼逡顾四周没见到那两只小猫,心里一紧,感觉小猫咪已经可能不好了,她不敢多想,把带来的食物放进猫食盆中。就在这时小黑猫从旁边灌木中串了出来,郁旺婷一喜,目光紧追小黑猫,又看见小白猫在水门汀上玩一只装死的大耗子,不时地用前爪钩弄,然后静静地注视着耗子,反复玩耍。小黑猫串过去后也匍匐在一边默默观看着。正让郁旺婷看得高兴之时,小黑猫突然猛扑过去叼起耗子闪入灌木丛中。小白猫迅速调整为攻击姿势,无奈,战利品已被自家兄弟抢走。它拱起身,伸了个懒腰悻悻走开了。这精彩的一幕,让郁旺婷终身难忘。她笑了一下,对这两只小猫也不知从何评价了。
那仁轻盈地从医院出来,在供销社买了三斤上等厚膘肉回到家中,要他那个肥嘟嘟的常年称病在家的媳妇给全部炖上。中午夫妻二人席炕而坐对酌小酒,炕桌上一大碗红焖肉,花生米一盘,一大盘尖椒干豆腐,一碗五花肉大白菜炖粉条。不知不觉地夫妻二人喝得有点迷糊。肥嘟嘟媳妇又举杯敬他老公:“老公,看你买肉回来就知道你准有好事,你今天跟我说的话,千万要保密,这是京城来的大官子弟,你一定得好好把握住机会整好这件事,这穷山沟呆到哪年是个头。俺们都靠着你呐。”“媳妇,我明白,有招的。我会和其他兄弟局联系整点计划出来,然后在俺们局暗地里再多增加点,应该没毛病。就是娘的江胡子总压着我,整得我哪像个副局长,尽把难办得罪人的事让我去背黑锅。我呸,该死的鸟东西,总有一天我得弄死他!”那仁的脸红里透紫,脖子上青筋暴凸,越说越气愤,大口一张二两白酒直落喉咙。“瞧他那德行,在朝鲜战场上就该死了,不死祸害其他人。”胖嘟嘟一脸怨气,红彤彤嘴唇又叼上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