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江上民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郁旺婷,把他折腾够呛,比孙子还孙子。正当他耐心不在,想置之不理时,向红说她要去福民公司去接收一批材料入库来给他们通个气,江上民应允。向红走后,他再次打起精神来到郁旺婷的床前,“老婆,老婆,媳妇儿”。郁旺婷视若罔闻。他把手伸进被子里试着摸她**。郁旺婷毅然把他手推开,置之不理。江上民反复多次,终于如愿以偿。俩人亲吻加抚摸来了个不亦乐乎。事后,郁旺婷终于发声了:“你知罪吗?”“小人知罪。”“何罪?”“小的以后不能和不相干的女人,走得太近乎。”“算你明白,以后如果再三,那你就等着吃果子吧。”郁旺婷翻身趴到江上民的身上,捏住他的鼻子:“想不想赎罪?”“夫人,明示。”江上民嘟囔着把她掉在自己脸上的长发撩开。“我找我妈托关系,搞到两万方木材计划,想不想干,你打听得怎么样?”江上民惊喜:“真的啊!那可要发了,一方木材到京城至少赚七八十元,你太伟大了!夫人英明啊。”“那好,你过两天就动身去黑江省林都林业局,行不?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机会哦,看看你外交能力如何,我让红姨陪你一块去,她熟悉那里的风土人情。”“得嘞,谢主荣恩!”江上民起身跪拜。
向红来到福民公司宋总办公室。宋万礼拿出一个用报纸包作200元:“这是公司给的奖金,也是钱局长和厉秘书的意思,收下吧。”送给向红。向红不知所措,坚决不收。“你女儿上学需要钱用,钱局长这次为你女儿是费了心的。”向红表示感谢。
经郁旺婷的安排,江上民和向红乘坐几天几夜的火车到黑江省城再转乘火车。一路风景,如诗如画。极目远眺,一望无垠,窎远山峦,时隐时现,凸显北国风光。进入山林,苍松刚劲,耸天入云,群山叠起,层出不穷。林业局就座落在三座大山之间冲积出来的一个不足六平方公里的平原上,四周环水,在西南角汇流成河,河上横跨长近百米的大石桥。东北角也有一几十米长的石拱桥,通过两华里长的引桥与公路相连接。整个林业局从山上沙石公路俯瞰就像一个村寨。东北角和西南角俩桥连接道路把林业局一分为二。一家挨着一家的小平屋的烟囱都冒着取暖的青烟,每个小屋前都用木材搭拉着一米半高的栅栏和高出栅栏的简易木门楼的院子,在路北中间地带有一栋仿俄式的二层筒子楼,是这里最雄伟的建筑。楼前有篮球场大小用沙石压垫的地坪。楼的面墙上还清楚看见毛主席语录和标语。山上茂林修密,山珍野味,深藏其中。这一切都已经被进入冬天的皑皑白雪装饰雕琢着,好不壮美。
俩人都外裹草绿军大衣,头戴毛军帽,勃系大围巾,向红戴白口罩,俨然一对情侣模样在夜色中下了火车,找到了林业局招待所。招待所条件简陋,但人满为患。来求购木材的人都拥挤在这个房间不多,屋檐低矮,设施不全的大屋子里。凭介绍信入住,交订伙食费和粮票。房间没有,过道加床。无可奈何,将就一晚,二人和衣而卧。过道内弥漫着一股大蒜加酒精的混合味道,熏得江上民用大围巾把口鼻捆个严实,但依然反胃呕心。向红见状去招待所厨房要来几瓣大蒜让江上民吃下,不久怪味消除,慢慢入眠。早晨,江上民如厕,内外找了半天竟没看到有男女标志的厕所,急得他是团团转。当他看见不断有人从一个用几根木棍搭起的简易木屋时,他才意识到那可能就是他要找的。向红则在屋内与服务员交涉着住宿的房间。服务员告诉她:“头午,有俩人退房,你们可以搬进住”。饭后,江上民和向红才发现昨晚一大屋子的人,怎么所剩无几。一问得知,都是去机关堵林业局的局长去了。原来,来采购的人多,采伐的数量是一定的,还要保证完成国家下达的计划,木材量无法满足各显神通的采购商,那就只能采取一个字“躲”。来的采购商不清楚,都以为局长去开会或出差啥的,也就只有恭候着,用时间来碰运气。江上民悉知后就一人去了机关,也参与到这一伙人当中。中午回来吃饭,饭菜简单,馒头,咸菜,小茬粥,大白菜五花肉炖豆腐。并住进一间屋,屋不大,两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两只搪瓷盆,估计是一个洗脸一个洗脚用。“红姐,这怎么住呢?”江上民感觉不方便。“将就住吧,咋整,没有房间,我也没有想到的事,婷婷还要我照顾好你,你是南方人,大北方的没来过。可就是这么个地方,我也没招了。”向红和江上民面对面各自坐在自己的床沿上。午休一会,江上民继续和这一帮人去机关。晚上回来,又是馒头,炒土豆片,咸菜,粥。他已经没胃口了。不过房间烧得热呼呼的,还是挺舒服,不冷。躺在床上,俩人唠唠一些家常琐事。两天了都是这样,无功而返。看见馒头害怕了,没有一点食欲,非常思念大米饭。不能再这样了,不可能领导天天不来,定有蹊跷。他来到一家小卖部买了一袋蛋糕和饼干:“请问你们这里的江山红局长家住哪儿?”“往前走一百米,左拐,大概第三四家。”卖货的老头还出门帮他指点。
他把吃的送回,拎出从京城带来的礼品,找到了局长的家。敲门探问,一老妪出门应话,不知道,转身进屋。江上民多次呼喊,就是没人理会,只得返回。天黑,江上民不死心,踩着积雪又来到局长家门楼前呼喊,总算有人出来了,是个中年妇女。估计是局长夫人。夫人开门两手持门而立,大有不想让进之意。“阿姨,我是京城来的郁老家的孙女婿,郁老曾经是江局长的首长。这是郁老托我带的一点礼物,请您收下。”“哦,这个俺们不太清楚,他人不在家。东西俺们不能要。”女人说着就要关门。江上民赶紧推住门:“能告诉我他去哪儿了,我有事找他。”“不知道,找他的人多了,俺们不清楚。”说完关上了门。持续三晚,也许是诚心所至,局长夫人开了金口:“你就不要来俺家了,你这样把,明天早上你到东北石拱桥头等一辆伐木工人的车,你上山去找吧,他在那指挥呢。”江上民是鞠躬致谢,摇手再见。把带来的礼品乘机扔进院内,撒腿就跑。果不其然,一大早,回来轮休的伐木工齐聚桥头一起上了没有任何遮挡的拖挂车。江上民说明来意,伐木工伸手将他拉上。大车在崎岖的路上摇摇晃晃,颠簸震荡。江上民感觉身上的大衣已被冻透,十分寒凉。一个多小时后,车进入采伐林场。阳光照入林场,伐场一片繁忙。采伐工各司其职,无一懈怠。成堆木材已被雪覆盖,好似林中巨象。拖材车川流不息,隆隆作响。
江上民在伐木工的带领下找到了正在指挥的身穿发旧黄色扎线的军棉袄,棉裤,头戴护耳大皮毛帽,脚穿翻毛大牛头鞋,说话声如洪钟,脸有几天未刮的络腮胡须,眉毛上粘有雪霜的江山红。他上前道明情况,说明来由。“我已经接到电话,你先去我的房间休息一下。”江山红叫伐木工带江上民去他房间。伐场的房子很有特色,都是大木料堆码起来的,屋内烧着柴火取暖,上有口大锅,锅内咕咕作响,闻有肉香,蒸汽和烟灰弥漫整个房间。一张不太干净的床上有点凌乱,有个收音机斜躺在床上。有几张圆木凳子和一张简易长桌,桌上有件高档电器——手摇电话。一个年轻人走进来揭开锅盖,用筷子戳戳锅里肉,又出去了。过会抱了一堆柴火进来:“大哥,劳驾您,看看火。”江上民就成了看火夫。无聊的江上民拨弄起床上的收音机,收音机里发出,吱,啊,叽的声音。难得有说话声,还是时断时续。中午了,江山红和几个人进来围着锅烤手取暖,然后脱掉棉袄指着江上民向一起来的人介绍道:“这是俺老首长的孙女婿,来找俺要木材来了,这小子挺能琢磨的,能跑到这里来找俺,还像是个做事的年轻人。俺当年是老首长的勤务兵,老爷子身体可好?”“好着呢,挺硬朗。”江上民毕恭毕敬地站着。“今天你来正好,有野猪肉吃,倒酒,暖和暖和。”江山红拉着江上民坐到长桌边。那个年轻人忙倒酒,用脸盆装猪肉,一簸箕馒头,一盆吃剩下的咸菜,一人一碗“小烧”,开喝了。“兄弟,俺们是本家,在这里相聚不容易,来,俺敬你!”江山红喝了一口:“你要的木材俺没那么多给你,俺最多给你六千方,分月给,每月五百方。你同意,俺们就这么干,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是来串门的,俺们就是没啥好招待的,回去的时候走俺家带点俺们这里的特产给老爷子。”江上民心里咯噔一下,落差太大,怎么回去交差呢,还是先答应吧,不答应,鸟毛都没有。他端起碗:“感谢局长对我公司的支持!局长秉公办事,原则性强,对我公司已经是网开一面,实属难得,为表示敬意,晚辈先干为敬!”江上民一口气啁掉一碗。“好家伙,南方人也有敢喝的啊,尿性!”江山红抓了一块大肉给江上民:“多吃肉。”又指着对面的一个男人说:“你把这事办了吧。不给,情说不过去,全给俺的党性说不过去。他们这是在倒卖,倒卖国家资源渔利,这还是人民的江山吗?都变成了权贵们攫取财富的乐园了。”江上民听了觉得有点惭愧,这是一个从上甘岭回来的老兵,一个真正的无产者,真正的共产党员。
江上民酒后,又搭乘另一拨轮休的车回到局机关。晚上开始发烧了。房间供暖烧得很热,向红穿棉毛衫裤伺候江上民,用冷毛巾敷脸擦身给他降温。江上民是汗流夹背,毛衫毛裤全湿透。向红给他换下,用冷水一遍一遍擦拭。当手碰到江上民的私物时,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扩散全身,脸闪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