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飞在对方连续射击的时候偷偷的转移了位置,因为老人说过,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想赢很胜利唯一的方法就是打游击战,为了玉香他要把自己的潜能压榨出来,他要兜一个大圈绕到敌人的身后,为了尽量不产生动静他弯下腰努力的向前跑,遇到掩体较矮的植物时就爬过去,荆刺和乱草在他的身上留下数不清的划痕,但是他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他只知道多杀一个人玉香就能多一份活下来的可能性。
马克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现乱石堆那边没有了动静,他在想对方是不是离开了,觉得很有必要去探究一下,其实有队员在掩护他还是相对安全的,只是在他刚想动身的时候看到了大树后面那个姓胡的,他觉得应该放个炮灰上去稳妥一点,他立刻用枪指着姓胡的,姓胡的见状怕得面如死灰又不敢说话,猛摇头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开枪,马克用手势示意他走上去乱石堆那头,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这回真的是进退两难,无奈之下他只有装疯卖傻假装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马克是什么人,他才不跟你在这浪费时间,他毫不犹豫的对着他脚下的地方开了一枪,然后对准他的头,这下姓胡的彻底慌了,他大叫一声像是烈士上战场一样向乱石堆冲过去,马克跟在后面借助树木的掩护前行,他有十足的把握,只要对方敢反击就会必死无疑。
很快姓胡的就跑到乱石堆前面,可是他不敢爬过去看,他怕自己爬上去脑袋就会多一个洞,可是马克就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脸目狰狞的看着他,比起乱石堆后面的未知危险他更害怕马克多一些,最后他还是选择闭上眼睛爬了上去,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可怕的一幕并没有出现,乱石堆后面什么也没有,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感到莫大的安慰,他马上用手势向马克报告情况,示意后面什么都没有,马克心里面想怎么会没有,他连忙也跑到乱石堆后面,经过观察之后知道人已经跑了,他向队友打手势,然后就带着姓胡的沿着痕迹寻找对方。
吴一飞找到一棵枝繁叶茂又粗壮的大树,他小心的爬了上去找到合适的地方躲起来,谨慎的观察敌人的情况,生怕发出半点动静让对方察觉,他虽然没打过仗,但是从刚才的交火中他深知谁先暴露谁就得先死,还有就是自己每开一枪就有可能给其他敌人射杀,所谓的一命换一命就是这个道理,在战场上每个生命都是平等的,想杀死对方就不能怕死。他看到山坳上躺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是他开枪射杀的,另外一个他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猜想那家伙是给自己杀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就搞不懂了,他望着那三具尸体心里很安慰,觉得自己已经赚了,但是姓胡的还没死,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先死,他很清楚对方有六个人,现在剩下的三个人不知所踪,他估计对方跟自己一样隐藏了起来,现在只有静静的等待对方的动静,老人告诉过他想成为一名神枪手,第一点最基本就是要有耐性,越是危险越是要沉着冷静。
马克知道对方一定就在自己的活动半径之内,他观察过被对方射杀的两人的伤口部位,知道对方的枪法很一般,只是个菜鸟而已,但是他也不敢粗心大意,之前就是因为放松警惕造成两名队友白白死掉,少了两个人的队伍会大打折扣,以后再接其它任务雇主会以此来压价,如果不小心自己也被对方干掉的话,传出去一定会被行内人笑掉大牙,他深知对方是两个人一起逃走,其中一个肯定是藏了起来,那个菜鸟肯定不会自己跑掉,所以他并不着急,说不定小吉克森他们已经差不多赶到。
姓胡的从上山到现在从来没好受过,似乎每一个变故都有可能让他丢掉性命,紧张、焦虑、恐惧和死亡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他,可是他又不敢逆马克的意,更不敢有逃走的念头,他知道小吉克森就是个来自地狱的魔鬼,马克那帮人更是一群嗜血的阴差,现在他只能祈求上天快点捉到那个该死的王八蛋,让事情早点过去,从而早日恢复以前吃香喝辣的生活,过去那些随手可得的生活现在竟成了奢望,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落到如此田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天的风偶尔吹过,松树茂盛的叶枝被吹的“呜呜”作响,像是魔鬼在唱歌,今天是阴天,如果是大晴天的话太阳能把树上的吴一飞烤干,他在石缝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上水,他想将水留给玉香,现在的他混身冒汗异常口喝,只能干忍着,他只是希望太阳早点儿下山,等到天黑或许可以混水摸鱼跑掉,又或许敌人会知难而退,可是他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那帮饿狼又怎么会放过一只迷路的小山羊呢。
马克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拿出另外一把手枪,弹匣里只放了一颗子弹,然后让姓胡的拿着,姓胡的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又不能拒绝,只好拿着,马克又示意队友按他指引的方向搜索过去,因为他基本上已经确定吴一飞的大概位置,他知道吴一飞肯定是在他们原来的位置的正后方,这点小伎俩对其他人可能管用,但是对身经百战的他来说根本不凑效,他让姓胡的走在前面,又故意的跟他拉开十几米的距离,同时他也将手枪换成了狙击步枪,姓胡的虽然走路也是非常小心,但是毕竟他不是军人出身,而且极少到野外活动,最后还是弄出不少动静。
走出几十米之后他们就停了下来,马克让他对着天空开一枪,姓胡的也不是傻的,他知道马克要用他做诱饵引对方开枪,打完这一枪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射杀,可是在他犹豫的时候马克的狙击枪已经对准了他,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硬着头皮向天空开了一枪,枪声的余音还没消失,果然跟着又是呯的一声,对方及时的回应了一枪过来,姓胡的马上倒在地上在那儿鬼哭狼嚎起来,接着又是“呯、呯”两声,枪声似乎同时响起,这两枪是马克和队友开的,离他们不远的那棵大树上此时掉了一个人下来,他俩赶紧往大树那边跑过去。刚才吴一飞听到枪声之后条件反射般的给了姓胡的一枪,他并没有看清对方是谁,可能在树上待的时间太长,精神处于高度紧张当中,他知道如果当时再不反击自己很有可能身体会虚脱,多杀一个算一个,可是他刚打完第一枪自己的左边肩膀就像被火烧了一样钻心的痛,他不知道这就是中枪的感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子弹的那股冲力已经将他掀落树下,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马克后面开的那枪绝对命中他的脸门,不过现在他也好不到哪儿,在六七米高的树丫上掉下来,要不是厚厚的灌木丛帮他挡了一下,可能连命都没了,只是有许多荆刺插进了皮肉里面,一阵晕厥之后他似乎稍微恢复了一些知觉,干呕了几下之后抱着步枪没命的向大树的身后跑,左边肩膀还渗着血,也不知道那条胳膊还有没有用,后背上的荆刺更没时间去拔,至于后面的人什么时候会追上他更加管不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和身体不是一个整体了,似乎是在拖着自己的肉体在逃命,没跑出多远脚下突然踩空了,他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随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觉得头很痛又很昏,很快就好像是天黑了一样慢慢的失去知觉了。
玉香的脸挂着两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她的身体徐徐的往下沉,背后是一面深不见底的湖,她流着泪万分不舍的望着吴一飞,却没能阻止身体往下坠,他奋力想扑过去拉她的手,这时候平静如镜的湖面刹时间波浪翻滚,变成了一只魔鬼的脸孔,张开大口要将玉香吞噬,他大喊着:“不要!”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当他就要抓住她的手的时候,他的左边肩膀突然冒起一团火,火像是在他的体内燃烧,并不断的往身体的内侧燃烧过来,他望着被烧熔的左手,还有就要被魔鬼吞噬的玉香,只能绝望的用尽全力喊道:“不要!啊……”
他睁开眼,发现很多人围着他,自己左边肩膀中枪的地方像是刚被弹药烧过,人群当中除了姓胡的他全部不认识,这时候的姓胡的跟刚才判若两人,他嚣张的用中文对吴一飞说:“嘿,小子,你的枪法太烂了,你瞧瞧,我全身上下完好无损,不过呢我这人不记仇,你看我还找人帮你消毒伤口,也算是人至义尽吧,哈哈……”说完他狂笑起来,吴一飞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这帮人,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经难逃一死,他早有心理准备了,任何的话都是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