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村地形独特,它给两片高耸入云的山夹在其中,从远处看,就如同一个竖起并微微打开的蚌壳一样,它便是里头的鲜肉。浓密的郁郁葱葱的树木杂草覆盖着那两片山峦,外面的人望见了,心里头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好奇之心,都想进去走一走,瞧一瞧。但由于道路崎岖难行,很多人最终选择半途而废,自然也就无法深入腹地。但凡称得上作家的人,不会不知道东晋文人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不仅风景优美,而且和平恬静,人人自得其乐。也许正是如此的思想在“作祟”之故,县里那位作家披荆斩棘、不辞劳苦地闯进女人村,结果迷了路,倘若没有刘美丽和白云的及时帮助,恐怕就要在山里“养”一个晚上的蚊子了。受此挫折,作家头脑里无法产生所谓的创作灵感,也就不想再呆下去,或者说,村子里都是女人,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呆下去,所以选择离开。后来竟然“以怨报恩”,为这个村子起了“女人村”这样不雅的名字。按照常人的想法,村子的女人们一定恨死他,如果他胆敢重游旧地,必然淹没在口水星子里。其实不然,女人们对到访的所有的男人特别在意,只要不是丑得出奇,必然得到厚待的。作家鼻梁上架起一副眼镜,样子斯文,单单从相貌上看,就可以推断他并非等闲之辈,虽说不是个腰缠万贯,但多少是个吃国家粮的,跟着他肯定不愁吃喝。然而,遗憾的是,他来得匆匆,走也匆匆,连句话都说不上,哪里还谈得上缘分?因此,想他也是枉费心机,还是“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吧!既然外边的人靠不住,那只好把目光转回身边的人了。有句老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问题是,放眼过去,别处无草,只有窝边有草,倘若不吃,岂不是饿肚子?与其这样饿着,还不如痛快地吃!吃!吃!吃!于是乎,凡是留守的男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一块充满诱惑力的“香饽饽”了。比如黑光棍,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每次一想到自己在村里所享受的能和女人在一起闲聊的这种“待遇”,自然高兴得要死了。
黑光棍?这名儿跟村名一样,也是不雅的浑名儿。不用说,他户口本上的名字并不是这个名字,但“黑光棍”不知叫了多少年,真名反倒给忘了,浑名却深入骨髓里,要想一下子叫出他的起名,还得琢磨半天呢。不过,黑光棍是本文的主角儿,他浑名的来由也得考究考究,才能满足诸位看客的好奇心。来回翻遍《百家姓》,无非是“李王张刘陈杨赵黄”如此等等,并没有揪出一个“黑”字来,说黑光棍姓黑,也就没有依据了。事实上,黑光棍并不姓黑,倘若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刘美丽和白云,她们可以做个证明,因为她们在平日里跟黑光棍最近,细想一下子,也许能够很快地说出来。但村里人一般不会问的,黑光棍三个字已经深入“骨髓”,能够代替真名了,农活儿都忙不完,谁还有那个闲心思去想这个问题?
尽管浑名儿不中听,但黑光棍是个厚道之人,也不管叫他的人是长辈或者晚辈,他一般不会生气的,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也就是,正当他感到孤独寂寞想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时,又正好有人叫他的浑名,他就会火冒三丈,因为他确确实实就是一个光棍儿。他四十多岁了,在他的印象当中,拉过他的手的女人并不是很多,除了母亲之外,就是“梦中情人”吴春燕。而这个吴春燕也生活在村里,不过已经有了女儿珍珍,成为了人妇,所以见面时只能叫珍妈。吴春燕拉他的手的时候,应该是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大家都是玩泥巴的小孩子,你拉我的手,我拍你的肩膀,也是正常的甚至不足挂齿的小事情。然而在黑光棍眼里,却是那样的刻骨难忘。有时候,黑光棍干活累了,便坐在树底下做白日梦,总会忍不住地左手摸右手,或者右手摸左手,在不知不觉中,竟有了一丝满足感。此刻我们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只有羡慕的份儿了。初恋总是让人难以忘怀,这句话不管是从谁的嘴巴里说出来,都是一句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