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北镇上的生活很安逸,唯独遗憾的便是那时的他们已经年过三十却依然膝下无子,他的父亲虽然不说,但是母亲知道,到处的求医问药,请仙弄神。
六十年代的人,应该说精神生活远远的胜过了物质生活,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物质,也不懂得追求物质。他们甘于平凡,强大的红色精神洗礼着他们心灵的最深处,虽然不一定拥有什么,但总觉的自己没少什么。
那时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红色的,红旗、红太阳、红袖标、红像章、红领巾等等,到处都述说着革命理想、革命豪情和革命意志。
由于庆丰比较老实工作又很勤勉,加上与生俱来的农村品行,喜欢帮助人,又会吹小号,所以很招人待见。当时镇上成立的公社又需要一名能够早中晚吹号的同志,所以庆丰被破格的变成了一名当时引以为自豪的公社同志。
上天总是会眷顾那些清苦善良的人,在庆丰进入公社的第二年,母亲张翠兰便有了身孕,人到中年是很容易多愁善感的,三十多岁得子也算是几辈修来的福分。孩子便代表了一切,庆忌的父亲也终于可以有脸面去见过世的爷爷。
父亲连夜回到了大山,在山脚下拜祭的时候,狂风吹的山涧呼呼作响,成千上万棵大树,迎风摆动,仿佛他的爷爷含笑在九泉一般。是的“庆忌”就是希望,家庭的希望,爷爷的希望,大山的希望。
九个月后庆忌出生了,隔壁的王产婆得意的吃着碗里的面条,她是那种阿谀奉承的嘴脸,贪吃的连说话都不愿停下张合迅速的嘴巴,每一口都努力的吞咽着。
父亲还特意在面里加了一块猪油,要知道当时别说吃猪油,就是能闻闻猪油味那也是一年一次的奢望。
王产婆用袖口擦着嘴边的面条汤,嬉笑着说:“老号啊!我就说你是儿子命吧!看看这男娃,哭的多响亮,一看以后就是个力状能干活的。”
庆丰从小在农村长大,大字根本不认识几个,于是从柜子里掏出了一张黄黄的叠纸,这是祖上几辈子留下来的,一直装在爷爷留下的箱子里。
庆丰用力的在桌角上抖了抖,一股土灰的味道,然后毕恭毕敬的交给了邻家的先生,据说是清朝末期的什么秀才,整天的咬文嚼字,似乎也只是孔乙己一类的人物。他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怎么看也不像个秀才。
先生轻咳了两声,用两个小拇指捻起黄纸,轻轻的摊看放在桌子上。抖了抖鼻梁上的眼镜说:“这个嘛!这个孩子从你这个族谱来看,单字一个“忌字”需要禁戒啊!”(其实后来才知道原来祖先是要我这代像庆忌一样日驰千里。)
说完,王先生又将这两个字写在了一张纸上,让后递给了庆丰,嘱咐他收好。
庆忌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增添了许多的生机,虽然很累,但是母亲依然每天都挂着笑容。
时间的流逝是谁都无法挽回的,转眼间庆忌六岁了,他已经懂事了,会围着大人们打混,会伸手找母亲要饼,母亲总是笑盈盈的将刚烙好的高粱面饼用旧时的牛皮纸包起来,弯腰递给庆忌,
“妈妈的烙的病真好吃!”他满眼眯着笑容,大口的吃着,母亲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