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光线很暗,窗户都封闭着,说是病人不宜吹风,可这样闷着,怕是更加难受。
听见渐渐走近的脚步声,郑源接连咳了许久,也没有力气去看来人是谁,怕是也不关心了。
郑源平日多是在熟睡中,今日却不知为何清醒得很,整个人状态好了许多。看见面色还有些红润的郑源,沈长安轻声说道:“看来,你身体还算不错了。”
听见沈长安的声音,郑源这才侧头,有些吃惊,但更多是欣喜。他上下打量了沈长安,不禁眼泛泪花,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半晌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我来,是想看看你。”顿了会,又道:“想替我的母亲好好看看你,她在地下等你,如今,已经是第十一个年头了。”
郑源垂了眼睑,仍旧没有说话。
“怎么,不想问问我阿娘是谁?”
郑源没有看向沈长安,房间内一时很是安静,过了许久,在沈长安以为郑源不会开口时,却听见他轻轻说着:“我见过你,在当年的永巷小胡同口,你那时不会说话,抱着个木桶从我马车旁走过,我知道,你叫长安。”
这一句说的有气无力,却让沈长安愠怒,“原来你一直知道阿娘怀了你的孩子,却不闻不问。郑源,阿娘当初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郑源却是叹息一声:“当年,我很喜欢霜华公主,可是沈相爷却看中了我。”
沈长安捏紧拳头,有些不可思议,随后不禁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郑源,你不仅狠毒,更是卑劣!怎么,想告诉我一个沈相借助权势拆散苦命鸳鸯的悲情故事?你为攀高枝搭上沈相而放弃心爱之人,一切你咎由自取,却拉上无辜的阿娘,这么无耻的事情,你如今还敢说?”
郑源没有再说话,反而是沈长安愈发心气不平。
“呵呵,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些事情。”沈长安站在床头,有些居高临下,冷冷说道:“你可知如今南平王府已经改成苏府?你可知你辛苦经营的一切,当初不惜休妻弃女,出卖岳丈换来的权势,却不过为他人做裳?你当初和李霜华勾搭,毒害苏全时,怎么不把他的儿子一起送上西天?莫不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惜这么多年养虎为患?换得如今病卧在床却无子女相伴,真是可怜。”
“哦,你可能还不知道,郑玲死了,就葬在郑青旁边,下黄泉后,姐弟俩互相有个照应,倒也还好。就是不知道地府里那三百一十七位沈家亡魂,和这些年被你残害致死的冤鬼,可会放过他们姐弟,他们哪都好,可惜投错胎。”
“玲儿!”听了这话,郑源一口气差些没有上来,瞪大眼睛看着沈长安,一脸不可置信,道:“不……会……你……”
“哟,还真不知啊,李霜华对你还不错嘛,你们真是绝配!你慢些咳,别一口气顺不上来,连你都走了,你说说看,李霜华得多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