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转身,已感觉怀中之人不在,郑苏易瞬间惊醒。
睁眼,屋子里还是一片暗黑,虽没有开窗,但感觉外头天色应该还是灰蒙蒙的。右侧的梳妆台前,沈长安只着里衣,梳理着及腰长发,眼神没有焦距,似在神游,或是思索事情。
看见了沈长安,郑苏易才安心,平躺在床上没有动作,嘴角却是扯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昨夜并不是梦,轻轻一嗅,床笫间还有她独有的清香。
躺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翻身坐起,到床边取了外衣披在沈长安身上:“怎么起这么早,也不穿件外衣,不怕着凉么。”
沈长安这才惊觉郑苏易的靠近,停下手中机械的动作,将木梳放置桌上,说着:“睡不着。”
郑苏易也没问她为何睡不着,反而是伸手去桌上拿来木梳,站在沈长安身后,替她梳理着长发。
郑苏易动作很轻柔,沈长安便由着他,将长发梳顺畅后,郑苏易却并没有罢手,反而很是笨拙地替长安绾起青丝,试了几次,都是失败,却并不气馁,一遍又一遍。
最后是沈长安受不了,带了些笑意,道:“你发簪横着插进去,外往外头挑一些。”
郑苏易很是聪明,一点就通,很快披肩长发只一支碧玉簪挽起在脑后。郑苏易很是满意对着镜子道:“最喜欢看你这个模样,没有发饰点缀,看着却很是自然恬静。”
沈长安也喜欢简单的挽发,对着铜镜瞧了一眼,随后伸手去桌上盒子里取出画眉笔,可惜很快又被郑苏易接了过去。
他在她跟前半蹲着,很是认真地替沈长安画着眉。
沈长安低垂着眼睑,想起了那首心魂诗歌:小吏如初日,得妇美行云。琴声妄曾听,桃子婿经分。蛾眉参意画,绣被共笼薰。
不觉脸上发烫、脸色微红,这个早晨,有夫婿为她绾青丝浅画眉,她想必会一直记着……
“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准备下,要去上朝?”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刚破晓,沈长安便出声提醒道。
郑苏易却是从身后将沈长安揽入怀中,双手收紧,很是不满足地说着:“怎么办,就只想和娘子一直待在房间里,哪都不想走。”
郑苏易以前多是唤沈长安夫人,这一句娘子经他口中喊出,沈长安却听得暧昧却温暖,普通人家,夫妻晨间大抵也是如此吧。
拍了拍他的手,沈长安催促道:“你如今岂能行差踏错,当今圣上心思重,城府深。如今敌军已破,怕是谋臣该亡。”
郑苏易却蹭了蹭沈长安的脸颊:“你才是心思重,这么好的早晨,你却还在想这些做什么,朝堂风雨,有为夫替你遮挡。”
说完,郑苏易起身,穿上朝服离开。
上午,沈长安谁都没有带着,却独自去了霜华院,她突然很想见见郑源。
自从那日李霜华从如园回去后,就一直卧病不起,都说长公主这是被沈长安气病的,可郑苏易不吭声,下人们也不敢多嘴。
郑源的住所里三层外三层的被郑苏易的侍从守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屋子里头是囚着人犯的。沈长安一路进去,侍从们都不敢拦着,而她也没有受到李霜华那边的阻挠,如今兰姨她们怕是照顾李霜华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及着郑源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