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也并不怪罪,谭赟这名字她听过,阿娘曾与她说过,外公教过两位学生,很是喜欢,一位是柳泽成,一位是谭赟。之后她也打听过,沈家出事时,柳泽成平步青云,谭赟则身陷囹圄,却因圣上惜才,只将他贬去钦州,听说他多次辞官未果,五年前被召回长安,入主翰林院编辑史册。
看着谭赟萧索的背影,想起他黯然的眼神,竟让沈长安有些动容。她与阿娘长相有六分相似,她曾以为多年之后的长安城,若有人还能认得出她来,那人必是与阿娘朝夕相处三年之久的南平王,可当她第一次见到南平王,在他平静无澜的眼中,她得到的是失望,她想,这偌大的长安城,怕是再没有人记得沈如。却不想今日,还有人记得沈如模样,更能如此关切。也许,谭赟是爱过阿娘的,若阿娘当初嫁的是他,肯定很幸福,可惜,阿娘没这个福气,她,也没这个福气。
“父亲,您怎么在这里?”迎面而来的云和见着谭赟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吃惊。
云和四年前入宫,便与家人甚少见面,如今宫中相遇,谭赟却未抬头看她一眼,只自言自语地与她插肩而过,她心头的酸楚却不知如何诉说。
身后谭升伸手拍抚了云和肩膀,询问道:“近来可好?”
云和见了谭升,展露笑颜,点头道:“皇后对云和很好。”
谭升这才放心,深深看了眼这唯一的小妹,叹息一声,“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父亲想来心情不佳,大哥得跟过去看着。”
目送了父亲与大哥离去,云和才敛了情绪,低头行至郑苏易与沈长安跟前,道:“皇后娘娘与郡主相谈甚欢,不舍得郡主回去,便留了郡主在凤仪宫住一晚,差遣云和前来告知世子爷。”
郑苏易点了点头,将手伸向沈长安,扶她上了马车,才自个儿跳上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一路上,车内寂静无声,直到马车驶出宫门好一会儿,郑苏易才先开口:“之前好似提醒过你少与二皇子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