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小长子便按照昨夜二少爷的吩咐,今日将他昨夜所画的那张画送去外面裱画的商铺裱起来。
至于长奕xin?
他一大早就溜出门,小长子出门前便没见着二少爷。
裱画的掌柜觉此话画得甚好,很是出神。
至于那可泰,用过早上后,突然听宅院外边的街上沸反盈天地响起一片叫喊声,一群人大呼小叫的朝西市奔去,那可泰皱着眉问道:“外面发生了何时?怎的一大群人往西市跑呢?”。赵言玉看上了那可泰,长奕xin也去看了。
岳志成此时也已经站在宅院的外墙边观看,遂回着那可泰:“外边街上人声嘈杂,听说有天津来的一班街头卖艺的,昨日已在西市表演过了,许是真有什么才艺,才会如此热闹,咱们也出去瞧瞧吧。”
齐昔也跟着说道:“今日一早我便去了西市,我看一班卖艺的在那准备呢,他们带的家当可真多,回来的时候听人说今日还要表演胸口碎大石、耍拳弄棍,变魔术,耍猴弄蛇......那些街头的人都说昨日这一班卖艺的人表演的也甚是精彩呢!”
那可泰顿时兴奋起来,遂赶紧回房道:“齐昔,赶紧帮我梳妆打扮一下。我们好瞧瞧去。”
待那可泰他们走在西市时,只见街上黑压压的人头攒动,空场上已经围满了人,只留下了一小块地给这一般街头卖艺的人用的,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和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正在打场子,旁边还有几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女立身站着,手里拿着各自的道具。那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一手拿锣,一手敲着,然后双手打拱,对众人发科,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在下姓高名远,天津人氏,昨日已初登宝地,今日随班子里的一众老小再次献丑,望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无钱的捧个人场。旁边站的都是鄙人的小徒,今日便由他们在诸位面前献丑了。”
那可泰遂定了定神,在旁瞧得仔仔细细,然后对着旁边的齐昔说道:“瞧见没,刚才敲下去的那石头还扬灰呢,估计是石灰粉做的!”
也有人小心在下头嘀咕,那四十岁上下的仿佛听见一般,像众人做了一揖,说道:“看官不信,也在情理。请客官亲自验看!”那可泰挤到人群中间,见有三位前头的看客亲自去看了看那石头,用双手准备抱起那石头,结果看着都很吃力的样子,随后说道:“看样子是真的,不假。”接着又是两人耍拳弄棍,众人只叫得一声“好”!待到变魔术时,围在空地的几百人均屏气凝神,都已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被变走的那姑娘再次现身,众人才长吁一口气,大声喝彩:“好!”
“真是精彩非凡。”夹在人群中的长奕xin也连连鼓掌赞赏,回过神来准备继续看这群街头卖艺人时,却瞧见对面人群中快挤进前头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分明是前些日在山洞遇着的那位叫齐昔的姑娘,她似乎高兴的在跟身旁的人说着什么。
众人都还在为表演说笑着,便见那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从地上拿起一个盘子。那四十岁上下的班头对众人笑道:“我们是行道人,空有一身本领,如今靠卖艺为生,各位随心布施,不计多寡。稍后我们还有绝活。”看热闹的众人见收钱,又听那班头说稍后还有绝活,便只有零星几个人走了,剩下的有一文不给的。倒是那青楼的女子在这上头大方,有的丢铜币的,有的拔下头上的簪子放进去,更甚者有放银子的。待收到那可泰面前,那可泰忙吩咐一旁的齐昔给五两银子,那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见那可泰给这么多银两,两眼直放光,生怕她反悔,又怯生生地赶紧将收钱的盘子从她身边移开,惹得那可泰他们噗嗤大笑。
那班头见那可泰出手大方,过来做了一揖,说道:“姑娘如此大方,必定福寿无疆!若还想看我们表演,姑娘尽管开口点便是。”
那可泰笑道:“不必了,你们跑江湖卖艺也不易,就当我赏给诸位喝茶的吧!你们的表演也甚是精彩壮观,值得我给的银两。”
班头又向那可泰做了揖,高兴地回道:“那就多谢姑娘好意了。”说完,又回去招呼他的那些小徒们了。这一切,被那可泰对面的长奕xin看得清清楚楚。
耍猴弄蛇耍完,直到这街头卖艺的班子开始收拾场子了,剩下的看客才纷纷离去。
那可泰高兴地对身边几个人道:“以前在盛京城也看过不少街头卖艺的,今儿的比盛京城的着实好了太多,就胸口碎大石那出令我不满意!”
这话正好被骑马路过西市的赵言玉听见,一回头寻那说在盛京城也见过不少街边卖艺的人,却瞧着着一身粉红月华裙的女子,头戴八宝玉凤蝴蝶簪,体态修长,笑靥如桃瓣,笑声似风铃,那笑萦绕在赵言玉心头,无法抹去,赵言玉看得目瞪口呆,刚想下马与那姑娘搭讪,却见长奕xin在叫自己。
“赵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长奕xin向赵言玉作揖,微微一哂,说道。
赵言玉遂作揖还礼,遂朝长奕xin一笑,说道:“久违了。在下正赶着去新宅子看看,改日一定请长兄喝酒。”说着又骑上马,微微颔首,扬长而去。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竟看见这档子事,长奕xin心里.....
小长子回到冠军侯府南院时,长奕xin已经回去一会子了,小长子不忘将裱画掌柜的称赞如实禀告长奕xin,长奕xin听了,喜不自胜,脸上美滋滋的表情,还不忘自夸一番:“爷这画工可是练了多少年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小长子再次赞美:“是啊,二少爷.......那裱画的掌柜都说您的画啊快赶上东晋的顾恺之了。”
长奕xin见连裱画的掌柜这般夸赞,高兴得脸上放出光芒来,笑道:“东晋的顾恺之是赶不上了,小爷我画画纯粹是陶冶性情。”
就这样过了一日,顾君然担心长兄经过第一日的苦头不会再来了,但是他不能独独让自己受老大的“虐待”,好兄弟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于是,用过早膳,便让府里的小厮备马去冠军侯府,软磨硬泡又诓骗长奕xin去学武。
哪知长奕xin心里自有打算。
前日他们两人去时,那可泰已在练武场舞起了剑,长奕xin今日也决定早点同顾兄去练武场,碰碰运气,说不定又能见着一番舞剑的场景。
果真,两人申时一到练武场,便见顾君然的那位“老大”,长奕xin并未拜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他实在太像齐昔姑娘了,长奕xin于是暗自决定今日必须试探他一番。
只见那可泰两手舞剑,两手的剑法均不同,身子随着剑的方向翻了几个跟斗,宛若惊鸿飞上天空。长奕xin和顾君然两人看得目瞪口呆,还未看明白,那可泰便快速的收住了双剑,只不过舞了一会子长剑,额头便浸出了许多汗,往那练武场的凉亭一坐,准备喝口茶。
顾君然一见,赶紧拉着长兄跟着老大去凉亭,眼疾手快的接过了练武场小厮手中的茶杯,双手呈递给老大。
那可泰双手接过茶杯,看了看顾君然和长奕xin,见顾君然满脸笑意,长奕xin还是呆呆的,举杯一饮而尽,低声说了句:“谢谢君然徒弟”,喝完将茶杯递回顾君然手中。
长奕xin此时还在想着,刚才这剑舞得竟有些明艳动人,现在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位方才舞剑的人,穿着身黑色男装,腰带牢牢的束着腰身,端坐着,方才舞的长剑放在桌上,仔细一瞧,他的腰身还别了把短刀,神情肃穆,看不清在思考什么。
长奕xin今日还敢来练武场,另那可泰着实有些惊讶,她原本想着这样弱不禁风的公子哥,第一日的练武对他来说已经是折磨了,便会放弃,哪知又来自讨苦吃。
这人是不是故意找虐啊?
“老大,老大,我何时也能两手舞剑。”顾君然殷勤的问道。
“一二十年后吧,若你每天勤练我教你的剑法,你到时便会了。”那可泰忽然露出个慈眉目善的笑容,起身拍了拍顾君然的肩膀,说道。
“姑娘,今日我再次来同顾兄一道学武了。承蒙日后多多关照。”长奕xin满心凄惶,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那可泰只是望着他,脸上方才的笑容已经消散了,半晌也不说话。
“长兄,你怎么知道老大是女人?”此刻也无需她在说了,顾君然心里更是吃惊,嘿嘿一笑,试探着问道。
“哦.......那个,看出来的。”长奕xin咳了几声,解释道。
“长兄,你的眼力见真好,老大都打扮成这样了,你还能看出来。”顾君然看了看老大的这身打扮,已经相当保守了,至于那胸的位置嘛,感觉已经不能在平了。顾君然随后用手指了指胸的位置。
长奕xin点点头。
两个男人遂差点笑喷了。
此刻,那可泰真是相当尴尬,转而一想,莫不是自己的身份被长奕xin发现了?手竟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今日先练练前日我教你们的挂剑剑法,随后腿绑沙袋围练武场跑五圈,你俩可有异议?”那可泰冷冷说道。
“我无异议啊~只是我该如何称呼你。”长奕xin生怕她又打自己,小心翼翼地说。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估计那可泰此刻早已将长奕xin活剥了。
长奕xin清晰地听到长奕xin手中两柄长剑发出的吱吱声,故作镇定,笑盈盈说道:“我不说话了。”,心里则想的她武艺这么好,她不敢惹。
好半天,那可泰才挤出一个不甚好看的微笑:“叫我老大,同他一样。”,用剑指了指顾君然,顾君然的小心脏遂颤抖了一下。
许是惹恼了那可泰,长奕xin与顾君然今日腿上绑的沙袋分明感觉比前日重了许多,围着练武场五圈下来,已是思其力之所不及,腿是痛不欲生,旧伤未去新伤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