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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思人练剑(1)

陆承瑜肩部靠椅在马车窗旁默默数着日子,不过几日便是快到凤阳,如此想来来来回回一趟竟然就耗费了两个月时间而自己与她分别时间也有一月之长。他这么想着燕援只觉得这一月时间漫长的好似一年,倒是把同样离去的骆晓给淡忘许多。

两个月归途中,陆敬修每天都挑出时间向陆承瑜传授一些简单的内功心法。他心里一直便希望习武如今得到父母准许,又见过陆敬修那日在翠香楼里的手段心里对他更是崇拜。陆敬修跟他所讲的武学道理他每每思索一番后便能领悟,如此年龄学武本该是迟了许多,可偏偏他往日不曾用心一用心起来又加之身旁名师指教却是学武快过常人许多。

吴瑛与朴友三见陆承瑜一路上不似往日般淘气,整天一副思索模样心里也是叫怪,只觉得自家儿子习武之后性子倒是稳重许多。那朴友三更是热情见这个侄孙如此用心,每每见到他深思凝眉便走过来细心探问,他武功虽然不高不过他的话语对于陆承瑜这类似初入门的门外汉而言还是有一定的启示意思。是故归途一个月里有他帮助,陆承瑜倒是轻松就把陆敬修所教都学会了。

偶尔赶路途中他不再想学武之事时候,便是眼睛空空盯着窗外。落脚客栈时也都是要去寻客栈附近的燕子窝所在,旁人皆是不晓得他如何这番痴迷迷模样,唯独是吴瑛晓得他心里所想仍是那日的燕姑娘。他少年情深越是见不到她,越是想念,盯着燕子窝只当这里面也有个“燕”字,与那燕姑娘多少有甚么联系。

他脑子里念想燕援多了才会记起骆晓留信离开的事情,也不晓得他是在哪里。他与骆晓往日多是常伴一起,来途时两人还一起回来时候却是自己一人,想来也是唏嘘心里所祈愿他不要出甚么性命危险就好。

陆敬修是看过骆晓留下的书信,其中内容交代也是模糊并未说明离去具体原因,只说是寻人后稍晚回府。

又是过了几日,众人才终于到了陆府。整顿歇息一日,第二日陆敬修便是带着陆承瑜到后花园里去学剑法去了。

陆家剑法本不是甚么厉害武艺,只不过是传到陆敬修这一代,他将过往外出与人交手经验集合方才成就如今手中剑法。

自来武艺修为讲究内功,外功。陆承瑜能在回陆府之前便掌握寻常内家吐气法子已经是让陆敬修大大惊喜,如今回了陆府,他便着手于准备手把手教他剑法。昨日刚是返回体谅他舟车劳顿便未强行教授,只嘱他休憩恢复精神,又将当年自己冒着性命危险击败时香玉后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巴山派心法——《七重蜃》郑重交予他。如今他所有的《七重蜃》只记录到第五重五,其后两重境界并未介绍,想是当初时香玉手上所有也只有这七分之五的心法。

他之后成名江湖也多是缘由自己所学斑杂,既是有不断修进的手头剑法,又有从人身上搜得的《七重蜃》再加许久之前便从叶哲风身上学会他亲传的八步蜓转,如今内家外家功法,轻功皆是江湖一等一,自然武艺水准也是天下的一等一。

《七重蜃》在手中陆承瑜还未曾翻阅过,如今见爹爹要教自己剑法更是没了去学死气沉沉内功的兴致,只想着自己手中剑法若是厉害,还要内功做甚么。

父子两人在这花园里授艺,陆敬修把这剑法拆成三十路一招一招的使给陆承瑜看。本身剑法讲究以变应变本无甚么清晰分隔,可为了教陆承瑜他便把这剑法硬是拆分为三十式,他使剑极慢务必要把每一招的由来与其它招式之间的衍换向陆承瑜讲清楚,每使一招讲一段后便让这陆承瑜亲自在他眼前演练一遍。

他做事素来慎重要求这陆承瑜一边练习手上招式又是一边把自己刚刚所讲重述一遍,陆承瑜不由觉得自己爹爹迂腐,学这教书老头子无聊招数,讲一遍让自己再是复述一遍。

他手上演示的姿势招数的确是掌握精确,可重述起来偏偏挑一些自己以为重要的讲。年少心性地认为自己将先前话语精简,岂不青出于蓝胜过他长长一句所说。

果不其然,陆敬修听他言语缩略,脸色不悦连忙呵问他为甚么不把自己刚刚讲的话完完整整说出来。陆承瑜觉他迂腐行事,此番手中有剑顺势反手一个剑花,自觉潇洒非常,慢慢道:“我理解过后说出来不比爹爹这么说要来的有映像些。”

陆敬修见他话语神态中所透露的孤高狂妄,心中气的很连忙是问了他一些问题。陆承瑜既然敢是如此说话,自然也早有预计准备,可听到他所问的问题话语却卡在嗓子口说不上去,只道是他不提问自己晓得的问题,全是提一些之前话语中边角的东西。

陆承瑜既是回答不出,又见陆敬修盯着自己方才觉得先前未免过于狂妄,不由是把头低下。陆敬修见他当真是以为自己神童,却是只记大概不计细节,想他不学剑还好,若是学了剑法自以为有所成跑去找人比剑岂不是送命的事情,当即破口大骂开来,言语中所指全是陆承瑜过往种种劣迹。

他话语说的难听,全是盼望自己这个儿子能是用心记住自己往后所讲,莫要是因为学艺不精把性命送人。一番责骂话语说完,这才是又把之前所说重新讲述一遍,陆承瑜虽是懊恼他责骂自己可当下听他复述也是受益匪浅,只当这些边角东西里还有这么多变数研究。

又这么练了一阵不久花园里走来三人,当前的是过来看望他们父子的吴瑛与朴友三,尾跟着一人手中提着篮子,正是陆府的老奴梅嫂。

三人见他们练剑也不靠近只是站在一旁观看。梅嫂趁着间隙,从篮子里取出茶水倒好放在不远处石凳子上。

陆承瑜见娘亲与朴爷爷看望自己本准备舍了手头长剑围过去,可见陆敬修不曾叫停,只能是定心接着与他学剑。

此刻一招一式比划之间倒是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出来,心衬自己若是把剑法学的胜过自己爹爹,看他还如何责骂自己。这么一想,精神更是抖索,却是招式变化之间,他时而福至性灵想到一些其它变式不由是大叫精妙,心衬自己这“陆家剑法”定是有一日可以胜过自己爹爹手中的“陆家剑法”。所想却是将陆敬修传授给自己的剑法再次由着自己想法改进一番。

他如今虽是听从陆敬所教导使着他手上的陆家剑法,可心中所练着的就是自己雏形还没的“陆家剑法”,就好似自己一人同时看着一个剑法使着另一个剑法一般,这一心二用本是极难事情,可他过往听课时候一心二用多了,却是如今练剑也能这么二用。

初始他心中还负气先前被陆敬修责骂,可剑法连带过来却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精妙配合,倒是心情开阔所谓不顺心事情都是忘记,剑法使完停下身子不由是亲了自己手中宝贝一嘴,心衬往日自己以为阿晓最是明白自己心思,如今看来他不在了这手上长剑更是与自己默契至极。

陆敬修见他将招式使完又稍微交代几句,陆承瑜这时求学心切倒是认真听来。待交待妥当,他这才弃了手里长剑,跑往吴瑛,朴友三所在位置。

他刚才练剑此番面色通红,吴瑛见他过来连忙是将石凳子上摆好的茶水递过去,他也不客气一口气喝完,吴瑛怕他呛到,又是提着手巾轻拍他后背。

“想不到瑜儿,才学剑一天,竟也能耍的有模有样。当真不愧是敬修的儿子,这使剑的本领倒是传了下来。”

陆承瑜本是口渴还准备放下茶碗再倒一杯茶水,如今却听朴友三这么说虽是明白朴友三是在夸奖自己,可喃喃将这“敬修的儿子”念了几遍,自知如今水准与陆敬修相去甚远,他往日不曾是为了甚么羞愧,全是一幅大家少爷不在意模样,如今倒是为一句话较劲起来,连茶水也不愿再喝,可见他对剑术的喜爱有多甚。

梅嫂眼见如今老爷夫人少爷在一起,心里却记挂起那不知去哪里的骆晓。她见着一家子团聚倒是感怀起自己旧事。她没有甚么儿女,丈夫又早早就去世,与骆晓相处的几年间早就把骆晓当成自己的儿子一番。她自小便在陆府里当佣人,心里总是落不着安稳闲适的时候。骆晓客栈里离开的事陆敬修早就告诉她了,如今见陆承瑜母子二人谈谈笑笑心里想起骆晓,只希望他可以平安回来就好,如今生活安稳心头也就骆晓这么一个牵挂。

吴瑛与陆承瑜打趣了一阵,见陆敬修还站在一旁并未过来喝茶水,当即娇声唤他过来。陆敬修缓了一阵方才是朝他们走来,他走过石凳子旁,并未是弯下身子取茶水喝。

又是歇息片刻众人离开花园往外走去,梅嫂还要收拾茶碗便是落在他们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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