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寨大堂。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在堂前。他身披一件金色的披风,手中握着一把银制的折扇,时不时在手中把玩着。五官端正而严肃,深邃的目光中似乎读不他任何的心事,一把浓密的络腮胡子配上两片厚厚的嘴唇,身下的椅子上垫着一块虎皮,显得格外威风凛凛。此人便是堂堂高家寨寨主,武林上号称雁荡双雄之一的高渐深。
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打扮貌似管家的人,见他行色匆匆的模样,坐在堂上的高渐深问道:“史管家,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这名管家名叫史愈,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在高家寨也做了大半辈子的管家了,当下正是高渐深的心腹。他向高渐深行了个礼,道:“前方探子回来了,说是有要事回报,另外,他还把小姐给带回来了!”
“哦,是吗?如此甚好,快命他上前回报!”高渐深听到自己许久未归的闺女回来的消息,顿时间乐得心花怒放,惊喜之情不由言表。
史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去唤探子前来。不一会儿一名全身黑衣的探子走了进来。“报告寨主,属下把您要求办的事情全都办妥了,小姐如今也安全地带了回来!”
“你做的很好,另外还有什么收获吗?”高渐深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寨主您的对头目前已经死了一个,死因还在调查中,而另一个目前貌似仍蛰伏在附近……”黑衣探子故意压低声音道,“不过,小姐在外面好像结识了一名女子,武功貌似不错,与小姐在外一起也给这个对头添了不少麻烦,据说她们还毁了他一只招子……”
“是吗?高老贼没想到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这一切多亏了寨主英明神武的决断!一招驱虎吞狼,我们可以坐收渔利!”黑衣探子俯身向高渐深跪拜道。
“不过,话说回来,小月儿呢?她怎么没来见我?”高渐深收起脸上的笑容,疑惑道。
“小姐…小姐她……”黑衣探子支支吾吾道,“都怪属下的不是,刚才行动过程中不小心伤了与她同行的少女,现在小姐她正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生闷气呢……”
“这不怪你,都是我平时把她给宠坏了,你退下吧,稍后本座亲自去找她!”高渐深向他摆了摆手,示意其离开。
“是……”
……
一转眼工夫,太阳落山了。李莫愁和公孙墨也行了半天,可由于他们是第一次上山,在这茫茫雁荡山中,始终未能找到高家寨的具体位置。
“李姑娘,咱们也行了一天的路程了,你看这太阳也下山了,可以找个地方先安顿一下吧!”公孙墨提议道。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累!”李莫愁此时也背着个人走了半天,当下也是筋疲力尽。不过她始终觉得公孙墨这个人非比寻常,一个普通的书生,怎么可能会有一身乌金宝甲,还有凌驾于自己的轻功?他这个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姑娘,你看前面有间茅屋,咱们不妨去那儿看看吧!”
李莫愁点头应允。二人走进茅屋,环视四周。这间茅屋里面别无长物,四处积满了灰尘,看来荒废已久。
李莫愁在附近拾了些柴禾,在屋内生起了火。而公孙墨在一旁悉心地照料着他的随从。
“看来你的心肠真不错,一点也没有主子的架子。”
“那当然咯,小虎与我是一起玩到大的,名义上我俩是主仆,实则情同手足。”
“这样吧,我去外面打些野味来当晚餐。”李莫愁提起长剑别在腰间便出了门。
说是去打野味,实则李莫愁想避开公孙墨,可以独自翻阅一下刚得到的秘笈。透过皎白的月光,她翻开了飞雁荡苇的扉页,上面正如高光风说的那样:“本书仅限于二十岁以下的少年修炼。”
看来自己的年龄正好,还没超过修炼的限制。她大致浏览了下书中的总诀,这一看心里才知道这武林中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世间竟有如此精妙的轻功步法,真令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李莫愁迫不及待地暗自记下了总诀中的内容,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她在心里模拟演练着书中的招式,不禁身临其境,神游其中,连她出来本该要做的事也抛之脑后。
直到过了大半炷香的工夫,李莫愁这才放下手中的秘笈,跑去不远处,随意地抓了几只山鸡野兔之类的回去交差。
“李姑娘,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叫在下好生担心,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呢!”公孙墨见李莫愁回来了,他放下手上的事情道。
“没什么,只是路上稍微遇到了些麻烦……”李莫愁托词道,她又见公孙墨的随从这时已经转醒,话锋一转,道,“你的这位小兄弟终于醒了,误会,刚是一场误会,本姑娘向你赔礼了!”
“把人家的手臂砍了岂是一句赔礼就能打发的!”小虎忍着疼痛闷哼道,“本来我也要砍下你的一条手臂,不过看在公子的面子上,也就作罢了!”
“来吧,这是我刚从山上捉下来的山鸡,待我烤了向你赔罪!”李莫愁表面上装得亲热无比,内心里却对这个随从恨得牙根痒痒,心里暗道:“此人看来留不得!”
“看在李姑娘这份殷切的份儿上,你就原谅她吧!”公孙墨在一边打起圆场来。
李莫愁在一边用长剑割断山鸡的喉管,拔去全身的鸡毛,见鸡血汩汩而出,李莫愁顿时心生一计,这正是除去他二人的绝佳时机!待杀了他二人后,我便找个地方好好研习一下这秘笈里的功夫,再出去寻得雪雁草,医治我身上的疾病!
她趁二人不注意,轻轻用剑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毒血挤出,均匀地涂布在山鸡的身上……
“山鸡烤熟了,来吧,大家忙了这么久也都饿了,可以开动了!”李莫愁招呼公孙墨主仆二人过来。
“嗯,真香啊,闻到这肉香,我的口水都流下来了!”公孙墨咽了口口水道。
“看来这位姑娘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啊!”小虎也附和着。
“那么大家就开动吧!”李莫愁从山鸡身上撕下一块腿下来递给公孙墨,又取下一大块鸡胸肉递给小虎,而自己则撕下一块鸡翅。
见他俩虽然嘴上叫着饿,可行动上却依旧谨慎,为消除他二人的顾虑,李莫愁第一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边吃嘴里还边啧啧称赞着:“这野味真香!”
见李莫愁大口地吃了起来,小虎首先大口朵颐起来。公孙墨见李莫愁和小虎二人吃得如此开心,心里也放下了戒备,自己爬了一天的山路,又累又饿,如今总算可以大大享受一番美食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可以养足精神继续前往高家寨。
正当公孙墨开口咬了一片鸡肉,突然一阵痛苦地呻吟声传入他的耳轮中。
“啊!……”眼见小虎整张脸由淡黄转为通红,火气上涌,犹如一座火山喷发似的“哇”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单手扼住自己的脖子,仿佛要窒息一般使劲地吸着气,可却好像一点也不起作用,不一会儿,他的脸色由通红转为乌黑,倒在地上不停翻滚着。
“小虎,你振作些!”公孙墨见了此状顿时慌了手脚,他立即从口中吐出了刚嚼了一半的鸡肉,并试图去扶起他来,可是这依然无济于事,再看小虎,整个身体已然僵直,李莫愁用手上前探其鼻息,向公孙墨无奈地摇了摇头。直到死,小虎依然瞪大了那双难以置信的眼睛望着他俩。
公孙墨双手放下小虎的尸体,一对虎目怒气冲冲地瞪着李莫愁,他冲李莫愁吼道:“说,到底是不是你在鸡肉上动了手脚,害死了我的随从!”
“这怎么可能?我不是也吃了鸡肉了么?怎么好端端的没事?”李莫愁一脸无辜道。
“你少在我面前装无辜!这些食物全程就只经你一人的手,怎的你也脱不了干系!”公孙墨一手指着李莫愁的鼻子骂道,“我可算是千防万防,可最终还是漏算了你,赔上了我随从的性命!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此时的公孙墨虽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仍存有一丝理智,他平复下刚才激动的心态,转而瞥了一眼刚才小虎吃过的那块已经同样转而发黑的鸡肉,淡淡道:“现在留给你唯一一个洗脱嫌疑的方法。去,把刚才小虎吃过的鸡肉吃了!”
“吃完后无论死活,小虎这笔账我就与你一笔勾销!”公孙墨随后补充了一句。
“好,这可是你说的!”李莫愁想都没想,义无反顾地拿起鸡胸肉放到嘴边准备咬下去。
“慢……”公孙墨一脚踢开李莫愁手中的食物,“我相信你!你不是害死害死小虎的元凶!看来要我们命的还另有其人!”
“是吗?”李莫愁将目光投向烤架上的整只山鸡,现在的山鸡哪还是刚才那只油光锃亮的啊,整只鸡如今已是浑身乌黑,毒性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