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史管家的话,众掌门便在四下开始议论纷纷,面上好像相互客气推诿,实则互相猜忌,暗潮汹涌。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瘦小干瘪的小老儿,一身道士装扮,一袭青衫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别瞧其貌不扬,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四川青城派掌门司徒海。
“既然大家都如此客气,那就由老夫先来抛砖引玉吧!”司徒海的声音表面显得沙哑无力,实则刚毅浑厚,堂上的高渐深一下就察觉到了,他捋了一把胡子,依然默不作声。
只见司徒海命手下帮众端来一个小盒子,他从容接过并打开,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盒内的东西,原来是一个形体完整,丰满肥大的虫体。只见其外色黄亮,内色纯白,子座极短。
“这是我们川蜀一带最为名贵的药材,也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冬虫夏草。老夫手里的这个正是上乘的佳品,也是世人所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司徒海得意地介绍着,于是将盒子放在展台上,喜滋滋地回到了原位。
众人此时都向他拿出的极品冬虫夏草投去羡慕的目光。史管家见状,说道:“既然司徒帮主为大家开了个好头,也希望众掌门不要吝惜自己的宝贝,权当分享给大家开开眼界!”
大家听了史愈的话,纷纷交头接耳,似乎都对青城山这个冬虫夏草感兴趣。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宛如银铃般清脆的嗓音:“既然青城派献出了如此名贵的宝贝,那我们芙蓉洞自不能屈居人后啦!”
说这话的正是芙蓉洞掌门吴青霞。此女约二十出头的芳龄,一袭粉黛色的长裙,身段妖娆,引来众人的侧目。年纪轻轻便做到了一派掌门,想必其定有过人之处。
只见她伸手接过旁边女弟子递上的宝盒,打开一看,里面竟堆满了一颗颗如珍珠般大小的莲子。只见它们有的纯白无瑕,有的色红如血,这些正是湖南洞庭湖盛产的岳阳莲子。
吴青霞道:“此乃敝派珍藏的名贵药材,服用之后不仅可以补血养气,还能延年益寿,在此供各位一览!”
说罢吴青霞将宝盒放于展台便落座了。有了两位掌门起了个好头,各派掌门倒也不再拘束,一个个络绎不绝地上台展示起各自的镇派之宝。
白马寺的法恩方丈带来了他苦心觅得的天山雪莲,秦家岭的秦海帮主带来了解毒圣药——蟾酥,而太行山的无尘道长则携一株千年人参而来,静思庵的慈慧师太也不甘人后为大家呈上了驱寒灵药——火灵丹。
正当大家互相啧啧称奇的时候,一位满脸大胡子大汉大咧咧地走到台中央,他捋了一把自己的络腮胡子,操着一口地道的江南口音道:“诸位今天的药材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本帮主今天来倒与大家相反,不是来献药的!……”
这个人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他并不是别人,正是久违不见的河豚帮帮主——何淼霸。
“不是来献药的,那你是来干嘛的?”台下的众人都开始纳闷起来了。
“想必在座的诸位知道敝帮名字的不多,在此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乃江南河豚帮帮主——何淼霸!”何淼霸说道,“我此行的目的正藏于敝帮帮名之中。众所周知,河豚乃剧毒之物,误食很有可能当即毙命。此次我正携本帮的独门暗器而来!”
说罢他的袖口不知何时滑落两枚毒镖,紧扣在指缝间。他抬起手中的毒镖,展示给众人过目,一边还解释道:“诸位且看,本人手中的梅花镖可是喂有河豚的剧毒,见血封喉,无药可解!”
说罢他将手中的河豚镖随意地一掷,两枚毒镖死死地钉入了展台的正中央。何淼霸仰天大笑一声,捋着他的络腮胡子信步走回了原位。
众人见状无不愕然,这次高家寨举办的是药材鉴赏大会,大家都是携各自门派贵重的药材而来,怎么唯独这河豚帮的何帮主与众不同,竟带来了独门暗器,难道一个小小的河豚帮竟要在江湖各大门派前示威不成么?
众掌门无一人发话,个个对何淼霸侧目而视,顿时场上鸦雀无声。史管家见状,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气氛,他堆笑道:“今儿虽是药材鉴赏大会,但有帮派不吝展示其独门兵器,本寨也是欢迎的。眼下各位掌门也都逐一上台展示了各自的独门宝物,现在我宣布开始下一阶段的内容,药材自由交易!”
这一阶段由高家寨寨主高渐深主持。高渐深作为这次大会的东道主,而且在中药药理方面有自己独到的研究,对各门派的药材多少都有一定了解,自然在药材价值方面可以做出一个公道的评判。
众掌门由于各自均只在自己盘踞的一带活动,对于长在天南地北的其他药材来说,各自都很短缺。正好趁着高家寨这次举办的药材大会采办一些各自所需的药材回去。
经过了一上午时间,各掌门都挑选到了自己心仪的药材,并在高渐深的主持下,以公道的价格进行了交易。其中高家寨收购了本次大会中最为名贵的药材——青城派的冬虫夏草,以及价格最为昂贵的暗器——河豚镖。
“报——”这时堂外传来了一名高家寨弟子的声音。一名弟子行色匆匆地跑到高渐深身边,凑在他耳边细语了几句。
“什么!小姐的房里有刺客?”高渐深惊道,“什么人胆敢冒犯小姐?给我拖上堂来,正好可以来试试何帮主的河豚镖,看看是否如他所说的那样见血封喉!”
“是!”说罢那名弟子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工夫,两名弟子押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进了大堂。
高渐深见此人全身湿得像掉进水里一般,神色间突然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当即不给他任何说话的间隙,道:“好你个毛贼,我高家寨守卫森严,你竟倒有本事私自闯入我女儿的闺房,坏我女儿的名声,今儿个本座就要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地正法!”
“且慢!”随着白马寺法恩方丈的开口,高渐深手中的河豚镖已经向那人掷了过去。眼看毒镖就要扎入那人的要害,而他却被两名弟子押得动弹不得。
这时只听得一声铁器碰撞的声响,那枚河豚镖虽扎入了那人的胸口,但他却一声未吭,脸上更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
“哈哈哈,看来何帮主的独门暗器只是徒有虚名啊!”一旁看热闹的众人里不知是谁插了一句。
“这怎么可能?”何淼霸和高渐深的脸上不谋而合地露出惊异的神色。
这时众人的目光转而集中至被扣押的那人身上。他微微抬起脑袋,潮湿凌乱的发丝并不能挡住他眉宇间的英气。只见这人眉方八彩,目若朗星,俊秀的五官彰显着他背后的气质。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高渐深忍不住问道。
“哼哼,在下公孙墨,乃温州公孙家的幼子,今日特带请帖来参加高家寨举办的雁荡大会,可由于某些机缘巧合误入高寨主千金的闺房,在下本应先向高寨主赔个不是,可真没想到阁下不等在下解释半句就当即痛下杀手,要不是我身着祖传的乌金宝衣,岂不是今儿个要死于非命?我想请问高寨主,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啊!”俊朗公子冷笑道。
“哦,哦,原来是一场误会,公孙公子您请多包涵!”这时史管家赶紧打圆场,接着他的目光转向押解公孙墨的弟子,呵斥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公孙公子松绑,带他去后房沐浴更衣?”
公孙墨甩开了两名弟子,他整了整湿漉漉的头发,心想:看来这老狐狸定是看穿了我掌握了他们高家寨的秘密,故想要杀人灭口!他当即道:“不劳高寨主费心,在下尚有要事得办,就此别过。”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这时堂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姑娘声,这人正是高渐深的千金——赵霁月。她跑到高渐深的身边,焦急地说道:“爹爹,这个大哥哥不是坏人,虽然起初他从我床底钻出来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但他对小月儿没有恶意的,爹爹您就放过他吧……”
“好了,好了,爹什么都知道了,你哪里看到爹要惩罚他啦?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他是爹今天请来的贵宾,所以今天爹非但不会惩罚他,还会好好地招待他!”高渐深担心自己这个不懂事的丫头再说下去会说漏嘴,于是当即打断她道。
“公孙贤侄,说起来我与你爹向来交好,小时候我还亲手抱过你呢!今天你就看在你爹的面上,稍微多留会儿,也让我这个做长辈的能略尽地主之谊!”高渐深道。
公孙墨明知高渐深此次对自己不怀好意,可李莫愁目前还困在洞中,自己必须要去救他,他只得说道:“高寨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目前我的一个朋友急需我前去救援,在下不得不先行离开……”
“这好办,公孙贤侄啊,你的事就是我们高家寨的事,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说罢,高渐深命手下弟子按照公孙墨的意思前去营救,而又命下人带公孙墨去客房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