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洞中,我抬起了沉重的眼皮,起身走向洞外。山林间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正所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此时正值深秋,但却依然是个雨过天晴的好日子。心想着这一夜都未归,爹娘要是知道了非急死了不可。于是我回到洞里,叫醒了小月儿,道:“小月儿,起来吧,山洞里阴冷潮湿,不适于你养病,还是跟我回家好好休养吧!”
小月儿揉着婆娑的双眼,伸了个大懒腰,懒洋洋道:“我要是这样跟你回去,遇上你爹怎么办?他要是再对我动手我可又要遭殃啦!我可不去啦!”
“这你大可放心,我会先与我爹解释情楚的。要是我爹仍再冥顽不灵,我便带你一起离家出走,大不了去山下找个客栈给你养伤……”我安慰小月儿道。
“嗯…那好吧,我就跟你去……”小月儿考虑了会儿,终于同意了我的邀请。
“谢谢你对我这个做大哥的信任!”
小月儿正要起身,我二话不说,一把将他背起,一背上身,我才发现小月儿实际的重量比我想象的要轻上许多,完全不像这个岁数男孩应有的体重。我驾轻就熟的穿梭于山林之间,身边的山竹经过昨天一夜秋雨的洗礼,掉尽了最后一片叶子,显得格外萧条。北方的候鸟大多都迁徙至此,林中时不时传来大雁的惊叫声。
当空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虽然感觉暖洋洋的,不过毕竟无法抵御深秋的严寒。我脚底生风地狂奔着,争取尽早能赶回家。后颈不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来昨天小月儿是真累了。
终于,当我赶到家门时,额头上已沁出了汗珠。“小月儿,快醒醒,到我家了。”我叫醒了小月儿,小心地将他放下,“你先在这稍等,待我先进去与爹娘解释清楚,再来接你进来。”
“哦。”小月儿点了下头。
“爹,娘,我回来了!”我大声唤道,伸手敲门道,“真对不起,昨晚我彻夜未归,让您俩担心了……”
话没说完,我轻推一下大门,门竟吱呀一声打开了。“爹娘怎么如此大意,连门都不关了……”我暗想着,便推门而入。
“爹,娘,我回来了,你们在家吗?”我大声喊道,屋里仍旧鸦雀无声。“难道他俩已经出门寻我去了?”
见大厅没人,我向门外的小月儿唤道:“小月儿,进来吧,我爹娘恰好不在家……”
“哦。”小月儿随后进屋走到了我的身边。
“跟我来,你先睡我床上好好养伤吧!待会我再给你熬药……”我牵着小月儿的手向我的屋子走去。
我边推开我的房门,边对着小月儿打趣道:“这就是我的房间,你可别嫌我的床小哦!”
说罢,我看着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用手向我床的方向指去。
见他看向我的床,刚才的那张无邪可爱的脸突然一下变得惨白,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一下瞪的老大。随之我感觉情况不对,顺着他的目光向我的床望去,随着小月儿“啊”的一声惨叫划破长空,我“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混沌的脑中犹如一根线突然崩断了似的,面对眼前的一切,半天没反应过来。
床上有两人安静地并排躺着,朴素的外衣整齐地穿着,两位老者彼此牵着互相的双手,看起来格外的安详。细看之下他们的胸口居然没有均匀的起伏,再向上看去,两人的项上竟留下了个碗大的疤,暗红的鲜血染满了原先我的整个枕头。
“爹!娘!”我失声痛哭道,我一头伏在爹娘穿着的衣服上,“是谁如此狠毒,趁我昨夜不在,向你们下这般毒手!”
我抬起了头,站了起来,泪眼婆娑地望向空荡荡的枕头,一刹那枕头的中央竟浮现出爹娘生前的音容笑貌。
一瞬间他们微笑的面庞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实中血淋淋的一片。当时的我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又如何能接受得了这血淋淋的事实?突然我感觉眼前一黑,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风哥哥,你快醒醒!风哥哥……”当我再次睁开疲惫的双眼,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脸焦急的小月儿。只见他仍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身子,而我却正躺在自己的床边。
“你总算是醒啦!风哥哥,刚才你一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可真把我给吓坏了。我可是叫了你半天了,你却一点没反应。”小月儿的神色中充满着对我的关怀之意。
“我爹娘呢?我爹娘在哪里?”当时的我使劲地摇晃着小月儿,似乎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
“你爹娘都已经去世啦!”小月儿一下挣脱了我的双手,伸手指了指我身后床上的两具无头尸体,冷静地说道,“风哥哥,你快点振作起来吧,你爹娘的死已成事实,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真凶,为你爹娘报仇!”
“我不相信这两人就是我爹娘,他们只是穿了我爹娘衣服的陌生人,他们才不是我爹娘呢!”我依旧强词夺理道。
“好,不信你看看这个!”小月儿抓起男性尸体的一只胳膊,将他的手掌摊开,道,“你爹的手掌你该认得吧!”
我定睛一看,只见粗大的手掌中央被磨出了一道道厚厚的老茧,这不是爹常年打猎采药磨出的痕迹却又是什么?
“爹……”我轻抚这爹掌心中凹凸不平的老茧,回想起曾经正是这只宽大粗糙的手掌怀抱着我,呵护着我,陪伴着我度过多少个幸福快乐的日日夜夜,抚慰我心灵中的脆弱与忧伤。想到这,眼眶里不争气的泪水又开始不住的打转。
“你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我先出去,在大厅内等你,不过事先申明,我不会等你太久……”小月儿理解地转身出门。
望着他瘦弱的背影,我止住了刚要落下的泪水,心中暗想:“连比我还小的小月儿面对这突遭的巨变都能保持着如此冷静沉着的头脑,作为大哥的我却一蹶不振,将来如何为他树立榜样?爹娘如今横尸家中,此仇我一定要报!”
我立即镇定了下来,恢复了以往的理智。来到大厅,将小月儿重新叫了进来,嘱咐他道:“小月儿,如今我家中突遭巨变,爹娘惨死,凶手可能仍旧潜伏在附近,为今之计,你还是独自一人先下山找个客栈好好养伤,等伤好了立马回到父母的身边去吧!”说罢,我从兜里掏出些银两塞进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