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可把皇甫裁吓得半死,暗忖道:“莫非老贼已知晓我在五石散中加了慢性毒药?”他感到了一股迫在眉睫的恐惧。于是假装咳嗽连连,一时不答,可他并没等来想要的结果,斜眼望去,苗巨峰仍跪在那里动也不动。他更感到大难临头,浑身大汗淋漓,嘴里支支吾吾推辞道:“属下对此也不甚清楚,今日顿觉身子不适,想提前告退,翌日再来参拜主公。”
韩宗安道:“你大概是心中有病吧!莫非是想回去招兵谋反?”皇甫裁惊恐不已,暗喝道:“老贼已有准备,拖延不得。”于是起身大吼道:“苗将军,此时再不动手,更待何时?”说着拔出藏在胸口的匕首。他话声未完,只觉得背心一凉,呼吸顿时困难,只听见苗巨峰在他身后道:“我奉诏诛杀逆贼。”皇甫裁实在没想到苗巨峰会临场倒戈,双眼圆瞪,百思不得其解。
韩宗安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手段通天,在暗地里干得那些龌龊勾当无人知晓吗?今天变让你死个明白。”说着指向苗巨峰道:“此次巨峰起兵乃是我暗中指使,一来当然是要剿灭田贼,二来也是试探你有无不臣之心,果然探得你狼子野心,图谋篡位。”
皇甫裁真是悔恨交加,暗想自己平日威风八面,却被韩宗汉玩弄于股掌之上,气得狂吐一口鲜血,盯着苗巨峰想说什么言语,却一口气喘不上,一命呜呼了。
韩宗安道:“自作聪明,该有此报。”说着示意两位斋女把他的尸体拖拉下去,又对苗巨峰道:“巨峰,你此次立有大功,便留在江城辅佐寡人吧!”
苗巨峰道:“主公,末将这两年意志消沉早已无心打理政务,这次只求能回到橘城,清闲度日。”
韩宗安惋惜不已,道:“圣教屡遭大难,人才凋零,连你也不肯为寡人出力,恐怕咱们圣教的基业要毁于一旦啊!”
苗巨峰道:“还请主公收拾精神,重新振作,亲贤臣,远小人,圣教中兴,屈指可待。”
“既如此,我也不逼你,你要何赏赐?”
“为主公办事乃是应尽的名分,属下怎敢奢求赏赐?”
“嗨!像你这种不图名利,甘心为圣教出力的人恐怕已经不多了。既如此寡人便赏薄酒一杯,聊表寸心吧!”说着吩咐道:“来人哪!取酒来。”早有一位斋女捧着金盘来到身前,韩宗安伸手示意,苗巨峰随手接过一杯酒去。
韩宗安拿起剩下的一杯,道:“希望你以后依然能竭诚尽忠,为圣教柱石。”说着一饮而尽。
苗巨峰本还有一丝犹豫,暗忖道:“这酒是我先选的,再说我还有两万大军在城外,他若是对我不利,岂不是自毁长城?”于是也取过酒杯一饮而尽,告辞道:“主公若无差遣,属下告退。”韩宗安点点头。
苗巨峰转身没走出几步,突然头晕眼花,腹中绞痛,惊恐道:“你毒害我……”韩宗安哈哈大笑,最后甚是笑出泪水来,不敢相信般得大笑道:“难道你今日还想活着走出这个房间吗?那你也真是过于单纯了。”
“我忠心耿耿,你却这样对我?”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个浅显的道理你还不懂吗?再说除掉了田怀仙、皇甫裁,寡人又怎能留着你来步他们后尘?”
“你好毒的心计,算我瞎了眼,投在昏君门下,理当有此下场。”
“你既然马上要奔赴黄泉,寡人也不妨与你直说了,免得你死了都不明不白。”他捋捋长发,思绪飘到了很久前,悠悠道:“田怀仙这个人足智多谋,多才多艺,的确是个人才,当初起事时若不是他,寡人也不会有此基业。可惜为人过于古板、偏执,只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大业初定后,许多人都开始享受生活,敛财富,盖豪宅,蓄美女,这本是人之常情,咱们圣教要能长治久安,非得如此不可。可是田怀仙却转不过弯来,脑子里还是他那些清规戒律,这怎能让人受得了?他自己每日里足不出户,斋戒清修,要教中子弟都陪他过这种苦日子,谁人能够忍受?”苗巨峰是过来人,对这些往事是记忆犹新,当初他也是对田怀仙怨声载道。
只听韩宗安继续道:“寡人一生为圣教操劳,三十多岁未过上一天舒坦的日子,稍有放纵,田怀仙便要横加指责,闹得鸡犬不宁。偏偏他在教中威望甚高,而且在击败帝国联军之时立下奇功,寡人也只得忍气吞声。时间一长,忍无可忍,最后寡人决定启用皇甫裁,你以为寡人不知他材力平庸,胡作非为吗?”
苗巨峰这时终于明白,道:“原来你是想借用皇甫裁来打击田怀仙。”他已疼痛得滚趟在地,以手捶地。
“看来你没想象中那么笨。”韩宗安露出一股得意之色,道:“皇甫裁果然不负寡人之望,到处探私查奸,着实打掉了一批不听话的老家伙。可没想到是随着自身地位的提高,他竟然也有了野心,到处安插党羽,拉帮结派,想要取我而代之,寡人只好不动声色,在暗处秘密观察,让两贼先斗个你死我活。可百密一疏的是没想到会引发教中一场大战,圣教实力大遭损失。”
“那你为什么会选我来收拾残局?”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还记不记得八年前你想娶碧菱,最后被田贼硬生拆散这件事。”
苗巨峰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这是他一生最不愿提及的往事,咬牙道:“刻骨铭心,至死不忘。”
“好,果然是有情有义的男子。”韩宗安突然一阵阴笑,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像碧菱那种天生尤物,绝世烈马,却非是你这种凡夫俗子可以享用。寡人当初早就看上了她,想把她据为己有,可惜田怀仙从中阻挠,未能如愿,寡人恨不得把他活烹了。从那时起寡人便开始设计要除掉田怀仙。”
苗巨峰觉得不可思议,怒火攻心,骂道:“恶贼,你?”
韩宗安觉得异常轻松,继续道:“我探知你对碧菱用情至深,于是便暗中怂恿你向碧菱示爱,你果然禁受不住诱惑,这样一来便触犯了田贼的忌讳,你们吵得不可开交,他甚至想要杀你立威,于是我便在关键时刻出手,保下你的性命。从此你对田贼深恶痛绝,这才能在今日为我所用,一举诛杀逆贼。”
苗巨峰听着一连串的故事,真是哑口无言,发现原来自己这十几年一直是人家的一枚棋子,他突然感到原来人生真是一场玩笑,他不停的问自己:“碧菱她有爱过我吗?哪怕是一丝一毫?”
“你还在做你的清秋大梦?师碧菱那贱人早就爱上了田怀仙,只不过田贼不近女色,恐怕一辈子都是个无名无实的悲惨女人。”
“你放屁,这几年来她一直与我书信往来,这辈子虽做不成夫妻,下辈子定要在一起。只可惜我有眼无珠,错害了田大帅。”
“那贱人写信与你只不过是替田怀仙笼络你罢!你还当真了!如此肤浅无知之人,死了恰如其分。”
苗巨峰万念俱灰,连一直苦撑自己的一丝情感希望也在此时断绝,他奋起最后的余力,想要站起来,喝道:“老贼,我杀了你。”
韩宗安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不然死得更快。”果然苗巨峰面色紫黑,仿佛有一道紫气在他面容中四处流窜,他忍受不住,四处揉挠,鼻孔与眼眶中竟流出血来,最后挣扎了数下,仰面而死。
韩宗安哼了一声,恶狠狠道:“好,现在全都死了。再也没人可以阻拦我干任何事情了。”转身去了内室。
这里地处奉天阁的后院,环境清幽,一间闺房之中正有一位美艳少妇在那刺绣。韩宗安排闼而入,如饿虎扑食一般把那少妇扑倒在地,便要寻欢。
那少妇甚是惊恐,道:“主公,你干嘛?”韩宗安常年宿愿得手,精神处于极度亢奋之中,又借着五石散的威力,浑身燥热,那还管那许多,施展浑身解数,极尽放纵。
那少妇扭动不过,只得任他施为,好不容易风停雨住,韩宗安却又挺身上马,梅开二度,只把那少妇折磨得悲泣连连。韩宗安嘴里还兀自哼道:“若晨,如今各路逆贼都已剿灭,从此谁也不敢再说三道四,咱们可以名正言顺了。”他一边宣泄,一边宣扬自己的文治武功,好不得意,却不知他身下之人眼中已冒出寒光。她正是号称黑衣军第二美人的廖若晨,一直被韩宗安私圈在这奉天阁,供其淫乐。
“主公,竟然您今日这么高兴,不如多选几位姐妹一起来伺候你。”廖若晨婉转承欢,大大刺激了韩宗安的壮志雄心。韩宗安大为兴奋道:“如此甚好,看我今日大展雄风。”他做最后冲刺之后终于起身倒在床上,廖若晨则去招呼‘斋女’,一共找来六位,皆是妖艳过人,婀娜多姿。韩宗安乐得合不拢嘴,仗着自己多年的内力修为,也顾不得伤不伤身了,再次纵欢,又来了几回,终于筋疲力尽,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