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的万死不辞,那不能做到的呢?“王重腹诽了一句,张便开手来,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周秉承比了下说道:“先生只需答允小弟两件事,小弟便可将此事一笔勾销,往后先生就是我杏花岭的朋友。要是先生有意更可在此常住,我杏花寨对先生这样不怕死的好汉子自然是无有不拒。”
草厅堂上的周昌虎闻言一拍椅子扶手,道:“伯孝说的是,你这个郎中若是想上山,就给你一把交椅又值得什么?”而后他有想到什么,再加了一句:“不过上山后,手下若要些常使唤孩儿们,那可要你自己去弄。“
周秉承对着王重恭敬道:“王兄弟但将无妨。“
王重拱手朝远处的周昌虎施了一礼后,转过身来,轻轻拍了下秦真肩膀道:“第一就是,你须得我秦真兄弟的原谅,亲自与他赔罪。“
秦真听了此话,神情激动地看着王重,毕竟王重对他有再造之恩,若是王重要饶了周秉承,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这周秉承能说会到,讨人欢心,其手段也不弱,那日可是在自己手底下走了数十招,往日官场上这样的武官个个可都是比自己官大。
秦真见王重面对如此人才,依然记挂着自己的感受,如何不让这个被大魏官场伤透心的汉子感动莫名?
“哈哈哈!”秦真看着周秉承干笑了几声,心里一横,暗自念道:这厮虽然奸猾,但哥哥既然想要招他上山,自己可不能阻了军师哥哥的贤路。如今自己拜在这重情义的好汉子手下,倘若军师哥哥日后实力强了,也未必不能帮自己了了心愿,洗刷冤屈。
秦真心中拿定主意,对着王重便应道:“军师哥哥但请放心,小弟如何不知周郎中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毕竟那日也是小弟将他擒上山来,吃了一些苦头,刚刚周郎中一时口误,也只是一报还一报罢了,却不是正好与小弟互不相欠?“
周秉承见秦真如此好说话,便回王重道:“此事应该,刚才我对秦真兄弟的确多有得罪,与他赔罪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王兄弟请放心。“
王重点了点头,虽说二人只是挨不过自己的颜面,只能和好,但是面子上能过得去也就行了,自己毕竟不能强求他们一会儿功夫就完全放下心中的芥蒂。
于是王重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先生的第二件事我们日后再说。“说着一拍自己的肚子道:”此刻小弟肚子倒是饿了。”
周昌虎哈哈大笑道:“伯孝今日无恙,山上又添了一位兄弟,正是大贺之时。”
宋仟、冯财两人连忙离座,恭喜道:“今日山寨兴旺,军师无恙,全赖哥哥神威,泽被我等。”
王重也拱手笑道:“寨主德才兼备,我等自然有福。”秦真和周秉承见王重如此,自然也拱手施礼。
周昌虎喜不自胜,挥手叫人锥牛杀马,预备酒水,下令今晚大宴全寨。
如今已是盛夏时分,杏花岭山下的过往行商少了许多,多日来山寨没了进项,寒酸难耐,众人也清汤寡水的过了些日子,山上的大小喽啰肚子里早就没了油水。
众人一听到大头领说今晚有宴,按照惯例,大伙多少也能分得一些酒水肉食,于是各自欢喜,连忙四下去办置了,只盼着天快点黑将下来。
趁着这段空闲,王重心细,连忙让人取来裹伤药物和干净衣裳,秦、周二人身体强健,饮了些清水,食了些米粥之后,寻处活水清洁了身子换上衣裳,再休息了约半天功夫,总算回复了力气,面色也多许多血色。
金乌西坠,婵娟高飞,今夜里月明星稀,杏花岭上又刮了好一阵凉风,端是凉爽怡人。
大寨的草厅之中,人声鼎沸,火把熊熊,宛若明昼。
草厅内摆了十数个大桌,坐的都是些头领身边的亲随并其他的大小头目,草厅外的空地上自也有数百小喽啰聚在那里。
空地之上虽无桌椅,但喽啰们坐在地上十数个围成一圈,圈子里燃着篝火,火架子上又炖着些肉汤,每人还能轮到几碗村酒,自是吆五喝六,也都好不快活。
秦真今日成了这杏花岭的五头领,自然和周昌虎、王重等人坐了草厅内的首席,周秉承手段不弱,又有些文化,经王重抬举,也一并坐在一起。只可惜王重自己重伤初愈,饮不得酒,只能倒了些茶摆在面前,以茶代酒来陪众头领。
席间,周秉承自然借着机会向秦真陪酒致歉,放下心中包袱的二人,再与其余众头领开怀畅饮,一时间杏花岭上下热闹非常,好像过节一般。
王重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万分,今日之后自己就要和这些人生活在一起了。今日自己是杏花岭二头领,是这些人眼中的小诸葛,一声令下大伙拥护,可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自己万一被这些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看出了破绽,那还有好结果么?
想到这里,王重一时间悲从心来,望着自己面前的茶盏怔怔出神,心思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
“伯孝!伯孝!…”耳边的一阵呼喊,将王重从遐思中唤醒了过来。
王重抬头看时,却是周昌虎正举着酒杯面露关切之色地看着自己。王重无事人一般笑了笑,问道:“寨主,可有事么?”
周昌虎关切的问道:“伯孝,你的伤势可成好些了?为何神色如此恍惚?”
王重称谢道:“多谢寨主关心,小可的伤今日被周先生敲了,已拔去余毒,并无大碍了。”
周昌虎失望地放下酒杯,叹了口气道:“不知为何,伯孝啊,你这次受伤之后,我总感觉你好像是变了个人似得,开口寨主、闭口寨主的叫,显的也忒生疏了,要知道往日你我在中州的时候……”
说到这里,周昌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闭口不言,复有端起酒杯却有顿在那里,一时间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桌子上其余众人见老大如此,也都放下手中酒杯,安静了下来,一时间首席之上无半点声音,只有远处还没注意到此处的酒桌上传来划拳猜枚之声,更显格格不入。
王重见周昌虎一副伤心的模样不似作假,心里也有些感动,便感激道:“哥哥挂念小弟,小弟如何不知?只是这三日来,小弟得蒙上天庇佑,众兄弟关怀,才侥幸得脱死镜。”
说到这里,王重给了坐在边上神情不安的周秉承一个安慰的眼神,继续无奈地说道:“小弟这昏睡三日醒来之后,前凡诸事都记的不清了,所以才和哥哥显得有些生分,小弟这里先告罪了。”说完这话,王重举起面前的杯子向众人示意了下后,一饮而尽。
其余众人赶忙站起来回敬了王重一杯后,宋仟宽慰周昌虎道:“人逢大病,犹如起死回生,好似凭空捡了一命,军师虽然有些变故,但如今能与我等坐在一起饮酒,便是大幸了,哥哥你无须伤怀。”
冯财也道:“是啊,既然军师如今安好,哥哥你放心饮酒就是了,明日里小弟带些人马,去山下劫些钱粮上来,我等再来喝酒快活。“
王重听了这话,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