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咳咳……”大约过了一刻钟,躺在地上的布衣汉子才在一阵干呕咳嗽中醒来。
布衣汉子初醒,此时脑子里全是浆糊,无力的瘫躺在潮湿的草地上,两眼无神的直视着天上的骄阳。
“喂,醒啦?你这贼人不会是得失心疯了吧?”王仲禾站在布衣汉子的脑袋旁,弯着腰,探着头瞪着两个眼珠打量着布衣汉子,看着布衣汉子的面相,尖嘴猴腮,两撇胡子,再加上一双三角眼,天生就是做贼的样。
许是被王仲禾挡住了眼前的光亮,布衣汉子浑身抖动,一声尖叫,叫声比老娘们的声音还尖,惊得王仲禾差点一脚踩爆布衣汉子的脑袋。
“你干什么?大白天装什么鬼?”王仲禾觉得这人可能真的被吓疯了,不愿靠的太近,急忙退了两步。
谁知那布衣汉子居然不依不饶,腾地站起身来,披头散发的挥舞着双手就向王仲禾抓来。
以王仲禾的本领,哪能让这汉子近了身,扭腰移步轻松躲过,心中暗叫倒霉:“没成想自己只是偶然来拜祭,就碰到了这破事,刚才那条大蟒怎就不把这疯子吞了。”
“嗯?不对,这人在装疯。”王仲禾躲避时突然发现这布衣汉子虽然手上胡乱挥着,但两只三角眼却在滴溜溜转着,好像在打主意逃跑。
“好啊,耍心眼耍到老子头上了,今儿不让你成了真疯子,我……我让死猪不得好死。”王仲禾嘴角掀起,坏笑着。
双脚轻踩绿茵,王仲禾的身子在布衣汉子的眼前轻飘飘的后退了两丈,站在玄元子的坟头,故意双手下垂把头压低,眼珠向上翻起,露出大块眼白,做出一副阴森森的样子,面带阴笑,声音故作苍老,拖着颤音道:“来啊……你快……过来啊,我这里……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好多财宝,你过来……我……就都给你。”
还别说,布衣汉子当场就立住了,那还敢再有半点装疯的动作,两眼瞪得铜铃大,牙齿咯咯作响,两股颤颤发抖。
“快……过来啊!你不过来,那……我可就请你过来了……啊?”王仲禾露出森森白牙,作恶鬼像,右臂带起宽松的衣袖颤巍抬起,一副要走过去的样子。
在王仲禾恐怖惊吓下,布衣汉子终于忍不住尖叫,抱着脑袋就向丹鼎派的方向跑。
可王仲禾哪里会让他这样轻松跑掉,身形闪烁,眨眼就追到了布衣汉子,伸手抓住布衣汉子的肩膀,一股大力活生生的定住了布衣汉子奔跑的势头,让其保持着迈步的姿势僵硬在了原地。
“你要……去哪里啊?这里不好吗?”阴冷的声音在布衣汉子的耳边响起,吓得布衣汉子的裤子都湿了,可在鬼的控制下,布衣汉子哪里敢不回话:“讨得(小的)……麻了(哪里)……列不出(也不去)。”
谁知这汉子一开口还是个大舌头,王仲禾好笑。
那汉子恐是忘了自己舌头还肿的这件事,一开口心里就更加惊恐了,生怕身后的恶鬼认为自己作弄它,当即就收了自己小命。
布衣汉子头上的冷汗哗哗下流,雨滴般撒在草地上,汗珠落地的声音让他忍不住低头。
“嗯,不对?怎会有两个影子?鬼不是没有影子吗?奶奶的,这贼秃玩我。”汉子低头忽然看见草地上映有两个黑影,当即就知道上当了。
被人恐吓的怒意,小便失禁的羞意,恼羞成怒之下,布衣汉子怒火充心,握起拳头,回身一拳就锤向了身后。
只可惜,他砸空了。在他的身后没有半分人影,晴空之下,阴风吹过,一座孤坟独立,地上幽草诡异的扭动。
霎时间,一股凉意就浇灭了布衣汉子的怒火,寒意从尾巴骨就传到了天灵盖。
天上的太阳好像隐在了蓝天中,布衣汉子只感觉眼前一片灰暗,他的脑子里全是之前在草地上看到的黑影。
“人呢?人哪里去啦?谁能告诉我?”布衣汉子瘫坐在地上,心里刮起狂风,脑袋疯狂四顾,好像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自己拧断。
布衣汉子找不到人影,这里除了他,还有一座坟外,什么都没了。
忽然,布衣汉子感觉自己的双手仿佛被人拽住了,他的脖子机械式的扭回来,两眼直愣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面前。
哗!
突然,自手臂上一股大力传来,布衣汉子双臂好像随时都会被扯断,不待疼痛传入大脑,他的身子就被拖行在了草地上,而拖行的方向正是那座孤坟。
布衣汉子惊慌乱叫,泪水唰唰流出,奋力想要挣脱怪力,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摆脱不开,他的双腿乱蹬,大片的绿草带着泥土被踹起。
可是布衣汉子使劲了全身的力气都是无果,他的心脏狂跳,好像随时都会炸开,他的哭叫声凄惨渗人,仿若面前真是地狱。
噗!噗!
在布衣汉子的下半身两声闷响,当即就传出恶臭,可他自己却全无感觉。
近了,到了。
墓碑清楚的映在布衣汉子的眼中,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好像一条沙漠里的鱼,再也不会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布衣汉子的脸贴在草地上,被石子划开了大量的口子,鲜血淋漓在他的脸上,他两眼含泪的无神的望着眼前的绿草,不,是灰草,他已经看不见了色彩。
他的嘴里仍在嘟囔:“放了我,放了我……”
虽有些大舌头,但王仲禾不会听错这三个字。
看着布衣汉子的惨状,王仲禾心里开始有了愧疚,他现在忽然想到,自己并不太确认这布衣汉子就是贼。
“会不会弄错了呢?有些太莽撞了吧?”王仲禾在心底自问。
趴在地上的布衣汉子已经不成人样,身体偶尔抽搐还代表他还活着。
“什么人?”一声呵斥从丛林幽径传出,一道身影掠在空中好似大鹏鸟,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坟前,站在了布衣汉子的跟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清海。在打开王仲禾留下的包袱后,清海与众长老密议一番,决定不大肆张扬,先将这些珍贵法器放回宝阁供奉。
待一切事毕,清海猜这些法器可能是王仲禾送来的,觉得王仲禾也许会到师傅坟前去,这才赶过来,谁知这里没有清显师弟的影子,却有个半死不活的汉子。
心中奇怪这汉子为何会这幅惨样。清海环顾四周也不见人影,又不忍布衣汉子的无助,清海慈悲心起,也不去想王仲禾的事,扛起布衣汉子就回山治疗了。
王仲禾隐在空中,目送清海离去,也不去想恐吓布衣汉子是对是错,一身轻松的往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