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树石府藏仙处,静灵寒泉孕深山。
王仲禾回到洞府,打坐修行过去三日,体内元气充沛,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这一日,小猪施神通,猪口微张,黑洞浮现,将他们要带走的东西,全部收到了体内。
王仲禾面色古怪的看着小猪,这货之前不是说东西多了不好带吗?如今看来,那番说辞全是骗人的,害得自己往丹鼎派白跑了一趟。
出了空荡荡的洞府,王仲禾心有不舍,这一去前路未卜;这一去告别人寰;这一去,离别变乡愁。
“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小猪与王仲禾的恋恋不舍不同,他此时很激动,他已经在这片贫瘠的世界受够了,他要回去,去他的家乡。
一步三回头,王仲禾没有披着斗篷赶路,而是攀着山石,沿着走兽小径,怀中抱着小猪,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他还想去看看丹鼎派。
一路上,小猪喋喋不休的抱怨王仲禾总是习惯性的抚摸他,这让王仲禾很无奈,一直和小猪打着嘴仗;“还不是你死乞白赖的要做我宠物,做宠物就得尽职,要不然自己走。”
“我怕被人当做妖怪。”
“那你这手足似人手的样子怎么能够瞒过镇守通道的修行者?”
“白痴,我会一些变化之术,到时把手变成家猪的蹄子模样,自然可以漫天过海。”
“嘿!你还会变化,你能变成我的模样吗?”
“不能,我只能变化身体的一小部分。”
“切,你这变化术也没什么用。那你快变成家猪,自己下去走。”
小猪一拱鼻子,冷声道:“若非得已,不屑为其样。”
“毛病不少。”王仲禾嗤鼻。
快到了丹鼎派,王仲禾怕被人认出,不得不披上了斗篷,同小猪一起隐了身形。
走过屋舍石阶,看着似曾相识的面孔,王仲禾不禁有些尴尬,他虽在丹鼎派待了不断的时日,可他基本上和门派里的人没打过什么交道,与他相交最深的也只有清羽。
绕过一棵万年长青松向左,行百步,过月亮门,穿墙进屋,屋内单床空椅,床上素色的被褥干净整洁,打开衣柜,除去几件不应时的厚衣装外,全不见平日里换洗的衣物。
“哪里去了?”王仲禾自语,没见到清羽最后一面,王仲禾心里感觉有些空落落的,但看到空荡的衣柜,王仲禾猜想清羽或许是出了远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见不到也好,省去太多牵挂。”此时像一只树袋熊的小猪趴在王仲禾的后背上,四爪抓着王仲禾的衣服,开口悠悠劝道。
斗篷遮着二人出了屋,王仲禾长呼一口气,想要吐去心中的郁结。
“不见了,我们下山吧。”
……
由于多日阴雨,今日上山祈福的香客格外的多,王仲禾穿过拥挤的人群,沿着山间石阶下山。
上山祈福之人多是老妪妇女,其中不乏上山求子的少妇,当中多有几分姿色的女子。
由于山阶太多,来到半途,这些女子难免有些乏力,放下挎着的香篮,同大婶大妈一同坐在石坎上歇息,摸出随身手帕,擦拭面颊香汗。
在歇息时,初婚女子们一边侧耳聆听着大婶们的相夫教子之道,一边解开水囊解渴。这时间,麻衣轻袖半褪去,白玉莲臂露人前。芊芊细手扶囊袋,粉嫩香颈汗淋淋。
这等艳丽风光被旁边年老色衰的大妈们一衬托,又增几分颜色,自然被混在人群里的地痞流氓垂涎,这些三两为伴、满口花花的地痞双目紧盯曼妙女子,挤到其身旁,趁机揩油。
揩油成功后,流氓们在女子的羞怒和大妈们的谩骂中,一边耀武扬威的装凶狠一边推搡离去,只留身后凝噎哭声,劝慰声和斥骂声。
当然,这些流氓也有不走运的时候,或是被小娘子挠破了脸,或是惹毛了旁边的大婶,被扇了耳刮子。
可是大多的女子还是不敢太大声张,因为闹大了传回去,有辱名节。这样就给了这些地痞流氓很大的可趁之机。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不,前面就有几个流氓遇到了他们最不愿碰到的麻烦,那就是被山门弟子抓了个现行。
“求各位仙长放过小人吧!小人真的是不小心撞上去的。”在被围的水泄不通的石道上,一个被踹倒在地的男子向面前几位身穿青衣道袍的道士求饶。
男子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身穿绿衣,下着黄裳,看起来不伦不类,此时灰头土脸,被头冠箍起来的头发散出几缕,样子极为狼狈。
在他对面,为首的是一位中年道士,中年道士面貌普通,但却生有一张黑脸,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威严感。
中年道士两侧是几位年轻道士,其中一位面容俊朗,剑眉星目,此时却是满脸怒容,右手紧握成拳,大有一副上前动手的架势。
幸亏此时有一双柔荑拉住了他,而柔荑的主人却是生的一副好相貌,鹅蛋面颊白润细嫩,双眉微挑如青黛,妙目圆睁带愠怒,满头青丝缚于道冠中,旁眼人一看就知其是个女儿身。
等王仲禾轻松穿过密集人群,看见此二人顿时眼前一亮,原来这二人正是清羽和静谧。
“你个贼人满口胡言,如果是不小心撞上去,你怎会上下其手,对那位娘子动手动脚。”以清羽爽直的性子,根本不等中年道士开口,就抢先质问倒在地上的绿衣男子,亏得有静谧拉着清羽,要不然肯定会上来给绿衣男子一顿拳脚。
被清羽直言道出所为,周围人群开始对着绿衣男子指点谩骂。这种情况,绿衣男子哪敢承认,只能狡辩道:“许是这位小仙长瞧错了,刚才那位娘子被小人撞得没站稳,小人怕其在这石阶上崴了脚,故此才扶住了她,小人当时自知理亏,真是一心为她着想,哪里还敢有半分不敬。”
清羽听这登徒子竟如此搬弄是非,辩的他不知如何言论,只得怒视于他,开口道:“你个贼人好不狡猾,竟当着这许多人面前诓我。亏得那小娘子还在,可当面指控于你,咦……师妹,那小娘子去哪里了?”
旁边静谧被他这一问略有尴尬,凑近清羽耳旁,口吐香兰轻声道:“师兄,那小娘子早先就离去了。”
“呀!师妹,你怎不拦住她,好让这贼人知道我等厉害。”清羽静怒。
这时,周围的人群也是嘈乱纷杂,有认为清羽所言真实的,有认为绿衣男子是被人所欺。
就有人躲在人群里喊道:“这丈人山上的道士仗着人多,竟任意欺辱我等香客,这等仗势欺人的神佛,今日不拜也罢。”
还有人在旁附和:“就是,就是,这群贼道士着实可恶。”
“你……你……你们胡说八道,我亲眼看到这贼人对那妇人动手脚,绝非他说的那般好意。”清羽生怕别人认为他所言非实,而让师门受污,心中着急,红着脖子极力辩解。
“那小娘子怎不见出来?”人群中再次有人喊到。
“她……她……”清羽四周环顾,就是找不到先前妇人的影子。
清羽是不可能找到的,先前的妇人在看到人群聚集后就离去了,却不是妇人心中不恨那绿衣流氓,而是留在那里被人围观更对她不利。
她宁可自己吃个闷亏,不了了之,也不愿待在原地让人指点围观。
虽然,这时的妇女还没有铐上圣人朱熹给她们带来的沉重枷锁,但受儒家三从四德的影响,这时的妇人还是很重视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品行。
若是被调戏的妇人还待在原地,被围观的人认出,然后把今天的事被人添油加醋后,当做谈资在四里八乡传播。这些风言风语一旦传开,给她盖上一个不守妇道的帽子,那她下辈子可怎么活啊?流言蜚语可是会害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