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地,王仲禾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恭敬道:“大人吩咐,奴才莫敢不从。”
翟刚仰天大笑,好不自得,挥手让王仲禾起来,面容可掬的开口:“好,好小子。若你能让本座高兴了,本座必会重赏,让你飞黄腾达,恩泽后辈。”
“多谢尊座大恩。”王仲禾也不管这是不是空头支票,先当真的来听,哄着翟刚高兴了,别把他丢在这荒山野岭,曝尸荒野。
王仲禾之所以使劲巴结翟刚,也是因为实在把握不住这人的性格。自打王仲禾在地下世界看到翟刚的第一眼,就在翟刚眼里看出了冷漠,王仲禾清楚的从翟刚身上感受到,翟刚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死活,此人视人命如草芥,并不在意王仲禾修士的身份和修行的资质。
莫欺少年穷,这是劝诫前辈的一句良言,可这终归是劝诫。
前辈这一词不仅代表着实力强,还代表着活的久,见过的事情过。
在有些前辈眼里,鱼只有越过龙门才算龙;少年一飞冲天才算富。
炖在锅里的鱼,尸体生蛆的少年。前辈看到过太多了,他们很清楚跃龙门的困难,也很明白潜力并不是谁都能活着爆发出来的。
死去的天才和活着的天才,中间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初生的虎崽打不过大狼狗。
修真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为了生存而杀戮的戏码,每天都在循环上演,死在崛起路上的天才被黄沙盖了一层又一层。
所以天才这个词,在修真界并不会引起所有人的重视。
那里是个竞争的世界,一个天才的出现,代表了同行间的竞争变的越发激烈,资源的抢夺会更为悲壮。
王仲禾是个天才,他在苦守空间通道的奥丁眼里,是一个脱离苦海的契机;他在禁区巨塔十一人眼里,是一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在天赋有限,前途昏暗的司徒天裴眼里,是一个可以投资的潜力股。
而在寒云宗弟子翟刚眼里,王仲禾却是个未来可以对他产生地位威胁,资源争夺的人。
对于一个未来的隐患,处理的方法有两种,一是扼杀于萌芽,二是将其驯化为狗。
毫不遮掩的说,翟刚第一眼看到王仲禾的时候,真是有心不顾联盟的命令,顺手将王仲禾结果了,然后推脱是贼人所为,施救不及,上面也不会怪罪太多。
只是王仲禾会些察言观色,当即就看出了翟刚对他的漠然,唬的怕死的他急忙阿谀奉承,摇头晃尾,作的比狗还贱,比蛆虫还无骨。
好在一味地谄媚讨好也不是白丢气节,翟刚觉着王仲禾身具奴骨,是一个值得调教的狗才,日后也是一个强劲的右臂,这才和颜悦色了些,把王仲禾带出了鬼门关。
可惜王仲禾观色出了翟刚的面,却没看出翟刚的里。
常言说得好,人有失足,马有乱蹄。
王仲禾出卖莫云飞,泄密讨好翟刚,本是一件大功劳,让翟刚能够斩草除根,一劳永逸,彻底撅了莫云飞的根,不让他再祸乱社会。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王仲禾这一招猿猴献果,上丰功劳,却是结结实实拍在了马蹄子上。
为何要说王仲禾是拍在马蹄子上了呢?原因不外是别的,皆因翟刚的性格吝啬。
翟刚,出身贫户,十六岁偶遇仙道门徒,遂踏足修真,开始修行。此人天赋异禀,三十岁筑基,八十岁结丹。宗门大比中从众内门弟子中脱颖而出,力压群雄,位列寒云宗结丹境第九位。
随后又被刑堂合一境堂主看中,收其为记名弟子,身份骤升,地位尊贵,为千万弟子所仰慕,在宗门内,来去有随从喝道开路,甚是风光。
按常理来说,像翟刚这种在宗门具备潜力,地位崇高的修士,是不应该来凡人区驻守的,毕竟凡人区资源匮乏,不利于结丹修士修行。
在这里待上十年,会大大耽误翟刚的修行,所以凡人区对于翟刚来说,更像是个流放之地。
而翟刚为何会被流放呢?这还得归咎其自身原因。
翟刚幼时家贫,从没吃过一顿饱饭,营养缺乏导致发育不良,骨瘦如柴的他,常被邻里孩童欺负殴打,致使其性格懦弱,见人常躲。换句话来说,也是有些自闭症。
十里八乡都知翟家生了个软糕柿子闷葫芦,背地里多有长舌取笑,恶语传到翟父耳中,心里甚是郁闷,瞅一眼偎在火炉边,怯怯懦懦,一言不语的孩子甚是窝火,心里暗道:“我翟大纲,堂堂八尺男儿,爽利汉子,怎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废材小子。本盼着你勇猛刚果,识字学文,来日考个秀才,中个举人,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老子出了门也能挺胸昂首,风光阔达,街坊乡邻好不奉承。怎想我这一番望子成龙,却弄出个柴人葫芦,让人取笑,好无脸面。”
翟父气呼呼的瞪着翟刚,越看越来气,一伸手把翟刚拽到跟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嘴里叫骂不休。
那幼童翟刚被打的抱头乱窜,可毕竟身子骨瘦弱,那经得起翟父的拳打脚踢,被飞踹了几脚,就痛的蜷成了团,只是杀猪般的哭叫。
翟母闻声赶进屋,撒疯似的推开汉子,抱起躺在地下,昏死过去的翟刚,见他鼻青脸肿,鼻口流血,慌得扶救了半天,才缓缓苏醒。
翟父见孩子昏厥,也是心生悔意,半日后见苏醒无事,暗松了口气。
只是耳边老婆的责骂声不止,又扰的汉子生气,复打了妇人两个耳光,换来一通破口大骂。
“你个穷王八,出门无用,养不起家,糊不得口,就知道亮腕子恐吓妻小。说孩子没用,成不了龙凤,你倒是有能耐,你去做个龙,给我娘俩瞧瞧。”
被妇人戳破羞帘,翟父气的面红耳赤,茅屋里面逞威风,拽着妇人头发,厮打在了一处。
翟刚看着悍爹做强人,哪敢上去劝架,缩在墙角,只是大哭,看老爹骑在母亲身上,噼里啪啦打耳光。
有邻居听到翟大纲又打老婆孩子,哭闹的甚惨,才不情愿的过来劝和。
分开了夫妻二人,邻里好说歹说,消了双方火气,才转身摇头讥笑的走出这间寒窟。
夫妻俩住了手,一个坐在炕头,一个骑着板凳,谁也不说话。
翟父横眉竖眼的逮着翟刚训了一顿,告诉他做人要争气,别惹人笑话。
到了晌午时分,腹中饥饿,翟母生气,不管做饭。气的翟父骂了几声臭娘们,就支派翟刚拿着前些日子从高大爷那里借来的几文钱,去铺子里打点酒,赊些熟食来家吃。
翟刚拿了钱,紧握在手里,顶着还流鼻血的脑袋,一步一踉跄的出了门。
那曾想,流年不顺,就该的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