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与石室浑然是天地相隔的两个世界,王仲禾心中赞叹建造这座洞府的主人,当真有鬼斧神工之能。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石门开启的声音,王仲禾倏地回头看去,书架缓缓被人推开,在其后露出又一房间。
王仲禾心中暗道此处果真有人,眼睛盯着门口,想看看究竟是何人隐于此地。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出来的不是人,是妖怪,王仲禾张大了嘴,眼睁睁的看见从门内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一只猪。
王仲禾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果然是一只粉嫩粉嫩的猪,一只站着走的猪。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猪身不大,若是四条腿走和家养的猪仔无异。
王仲禾看着这只猪走到渠沟旁,只见其居然拿起一个碗从渠沟里舀了碗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王仲禾这才看清猪的四肢居然不是蹄子,而是人类的手掌,只有三岁小孩的手掌大小。看来上面石室里石几上的手印就是它留下的。
王仲禾记得在《山海经》的记载中长有猪的模样的兽类有貍力和当康,其中貍力的样子像猪,四肢却长着鸡距,带有锯齿。而当康是有牙的小猪状。
可眼前这只除了像猪外,其他的于貍力和当康的样子却不大相同,没有貍力的鸡距,也没有当康的牙。
就在王仲禾猜测的时候,那只喝水的猪突然回头盯着王仲禾所在的位置,口吐人言道:“大胆鼠辈,竟敢闯我洞府。”
王仲禾顿时一惊,冷汗哗哗的流了下来,使他震惊的不是猪能说人话,而是这只猪居然能够看到自己。
这些年王仲禾天南海北走了个遍,而能让他走遍世界的最大依靠就是这件斗篷,尽管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也能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去自如,如今却被只猪发现了踪迹,他真能不惊不怕。
在王仲禾震惊的同时,那只猪把手中的碗向王仲禾所在的方向扔来,穿过王仲禾摔碎在了地上。
尽管面前空无一人,那只猪依旧不曾松懈,死死的盯着王仲禾所在的位置。
在那只猪试探性的扔出碗的那一刻,王仲禾就确认这只猪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而非能够看见,也无法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洞府内除了泉水流动的声音之外,再无一点动静,一人一猪隔空相望,没有半分动作。
不知僵持的多长时间,那只猪终于没忍不住,“噗通”一声趴倒在地哭嚎道:“求鬼神大人饶命啊,小猪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就是闲来无事偷吃几只鸟罢了……”
看见那只原本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猪突然趴倒在地,又噼里啪啦的一通告饶,使得王仲禾有些发蒙,得让自己静一静。
没等那只猪继续说下去,王仲禾现出身来故作威严的问道:“呔!你是何妖孽?给本大仙报上名来。”
那只猪听见王仲禾雄厚的声音,浑身都抖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不是妖孽,我生来就是如此。”
王仲禾道:“那你为何会口吐人言?”
那猪道:“老丈人教的。”
“你还有老丈人?看来这里不止你一头猪呀,尔等聚集于此意欲何为?”王仲禾喝道。
那只猪抖得更加厉害了,急忙喊到:“哎呦!我的鬼神爷爷唉……不是那个老丈人,我说的是青城丈人,是他教我的。”
王仲禾听罢很是震惊,原来此猪是那青城丈人的宠物,还曾被青城丈人亲自教导,可想其来历之大。
这青城丈人可是自己的祖师爷啊,如今让他老人家的宠物趴倒在自己面前,可真有这不敢当啊。
王仲禾淡淡的说道:“站起身来吧,把你之事慢慢道于我知道。”
那猪缓缓的站起身来,王仲禾认真的盯着它,在它的眼角还有一些泪痕,看来自己真的把它给吓着了,看着小可怜模样。
“我本就生于此间,是青城丈人将我养大,并教习与我道法,后来丈人就离开了,也不知去了何处?”那猪很老实的说道,“随后我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丈人走时曾让我在此等他归来,可我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丈人从来没回来过。”
王仲禾问道:“你有多大岁数了?”
那猪答道:“不知道,我不识年月。”
“那你可知这山里落过几次秋叶?”
“我很少出去,应该见过十多次吧?”
“你在这里以何生存?”
“就喝那泉水,每天都喝的,你喝吗?”
“不喝,那你为何会说话?”
“丈人教我,我就学会了。”
“那你……”
“……”
一人一猪,一问一答。这中间那只猪喝了三回水,王仲禾才从小猪的回答中弄明白这里的情况。
此处乃是青城丈人发现一口灵泉后,在这里建造的洞府。
某日,灵泉内居然喷出一颗蛋,蛋却孵出了只猪。王仲禾不知道青城丈人当时看到蛋里出现猪的反应是什么样子,反正他是一百个不相信。
后来,这只猪就伴着青城丈人修行,猪也说不清度过了多少岁月,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里青城丈人就消失了。
上面一层的石室和密室是青城丈人消失前建造的,用来让猪自保。在上面又用巨树遮挡,常人是很难发现的。
王仲禾又让那猪仔细讲解了什么是灵泉?原来,这口泉眼内涌出的泉水蕴有浓郁的天地元气,天地元气顺着泉水穿过石缝流入地下河,这才孕育了青城山别样的幽静秘地。
还有上面的那颗空心的巨树和洞府内常年不见天日却依旧能生长的花草,都与这口泉眼有关。
可以说这口泉眼乃是青城山之根源。
王仲禾也从泉眼处取了碗水,浅浅泯了一口,除却有些冰凉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王仲禾心中对小猪的话是将信将疑,大咧咧的坐在一张石椅上问道:“你是怎样发现我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谈,小猪此时也没了刚才的害怕和拘谨,对王仲禾的恐惧之心淡了很多,但仍小心的答道:“我天生就对天地元气特别敏感,而你身上的天地元气尽管很淡薄,但我仍能感觉到。”
“其实我之前一直在沉睡,不久前曾察觉到你来到这里我才醒来,只不过你很快就离去了。
可还没等我睡着,你就又来了,再后来的事情你也就都知道了。”
小猪说完,王仲禾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到:“那青城丈人离去时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王仲禾话音刚落,小猪的眼底就闪过一道寒芒,抬起头依旧老实的道:“在那书架上有着两本功法,分别是《青城秘录》和《大道玄指》,就在那边的紫檀盒中。”
王仲禾听罢,心中狂喜,这两本功法乃是真正的青城绝学,绝对的不传之秘,就连丹鼎派中也只是残本,只有掌门人才得一见。
没成想到自己今日却能够有缘得到,欣喜之下,王仲禾忙转身就要去拿书架上的紫檀木盒。
就在王仲禾回头的那一刹那,小猪突然腾身而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王仲禾后背,抬起手掌就要落到王仲禾后背。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王仲禾怕死的本能反应感觉不妙,心念一转消失在原地,这才躲过一劫。
王仲禾的突然消失使得小猪的攻击落在了空处,只听得嘭的一声,书架上的一个玉瓶突然爆开。
玉瓶是被小猪掌风击碎的,可想小猪的功力之深,力道之大。
保的性命的王仲禾着实被惊着了,谁能想到那个胆小老实的猪,居然是在扮猪吃老虎,哦!它本来就是猪,一只很强的猪。
那猪在空中一个空翻又回到原地,一扫之前的胆怯,冷冷的看着王仲禾所在的方向:“若你真是仙人怎会在意一个凡人留下的破烂,你不过是个凡人而已,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是个喜欢躲在乌云背后的乌云。”
王仲禾确实很胆小,不想把自己的小命交给别人去收割的人,胆子都不大,因为越胆大越接近死亡。
王仲禾不想死,所以不为所动。
又是僵持,空气中充斥着紧张的气息,但王仲禾和小猪都不紧张,他们都伤害不了对方,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
沉默总是会被打破,或许是站的时间长了会有些尴尬,小猪轻叹口气认真的道:“你我如今谁都奈何不得对方,或许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