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误会了，其实，云惜。”秦飞真走了过来，声线柔和了许多，“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没关系。”云惜不以为意，声音淡淡地，“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和她比起来，你是应该选择她。我没关系，只要你过得好就行。”
秦飞真看着他道：“你别生气，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一个弱女子，只能找一个可以给我保护给我家的男人。”
“我不生气，飞真。”云惜诚恳地说，“但你不要对她付出太多的感情，我怕你会受伤。”
“为什么？”
“时机一到你就会明白。”云惜答应过上官尔寻不能透露她女儿身的消息，因此也只能说到这里，希望她能听得进去。
秦飞真冰雪聪明，转念一想便就明白，她露出好看的笑，“我会记得的。”
窗户外，刺骨的冷气吹进了屋内，虽然很冷，却也把屋内的浑浊空气给冲淡了，云惜愣愣地看着窗户外面的雪默不作声，秦飞真则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由于大街上铺起了一屋厚厚的积雪，出行十分不方便，街上很多店铺都关了门，但还是有为数不少的店铺趁着这段时间营业，一些百姓日常用品趁机提价，这些店铺中大多数是上官家的。
其它店里的伙计很反感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做活，这种天气就应该呆在家里烤火嘛，但上官尔寻给自家店铺里的伙计工薪通常比其它商家高了不止一倍，每逢过年过节还会有东西犒赏，因此伙计们都喜欢在上官家做事，就像这种恶劣的天气也愿意。
下了雪之后其实并不怎么冷，干冷。
上官尔寻深有体会，她身上穿得不多，而她特别喜欢白色，一身白衣在原本是白色的雪中行走，要不是那头黑色的头发，还真看不出来。
上官家的商铺由于商品好，即使提价了也是在百姓的能力范围之内，讲究的是薄利多销，更想要的是回头客，其它的店铺提价一般都提价三到四倍不止，一般上过一次当便不会再过来，因此百姓都喜欢到上官家的店子里买东西，不仅东西好而且还便宜。
上官尔寻在街上走了一会，巡视了几家店铺，正当她继续往前走时，看到了前面一个人。
那人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在雪中看上去颜色特别的明亮，头上还戴了一顶毛绒绒的帽子，头发和耳朵全部包起来了，整个人全副武装的样子，上官尔寻一见到那人的打扮，一下子就乐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出来？”上官尔寻蹦过去，伸手扯了扯他的披风，披风挺厚的，挡风不错。
宇文莫心疼地拉过她的手，“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么？”
上官尔寻摇头，调皮地眨眨眼：“不冷，我还热呢！走得我出汗。”
“你要去哪？”宇文莫抬头望望四周，惊讶道，“你不会又在巡店吧？”
“是啊……”上官尔寻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放在嘴边哈气。
宇文莫皱着眉头道：“要不要这么拼命啊！积雪这么厚，哪里会有人出来买东西？别看了回家去！”
“这你就不懂了！”上官尔寻一谈起生意上的事情，就变得格外严肃，“虽然现在积雪很厚人也不多，可商铺却一定要开门。这样就会给百姓们一种信息，不管是什么时候，上官家的店铺都会开门营业，无论是下雨还是下雪，甚至是在更加的恶劣的环境下依然如此，这样他们就会有一种认知，无论什么时候出来，都能在上官家的店铺里买到东西。而不像其他人开的店子，一下雪或者心情不好了大门一关就不卖了，我觉得这样特别没有责任心，既然做生意便要负责，这样别人才会买你的东西。”
宇文莫想了一想，倒也觉得是这个理儿，但还是不怎么认同道：“可问题是，这么冷的天气，根本就没什么人出来买东西啊！又浪费人力又浪费工钱，倒不如早就那些伙计回家去休息好了。你省下来的工钱比你卖的东西肯定多了不止几倍。”
“早和你说了，这不是这几天的销量问题！做生意要的是眼光长远一些，你就光看着今天或者明天的销量，觉得没什么人买，销量很低，肯定会把门一关不做了！不是的！即使没生意做我也要把门打开的，因为老百姓总会有急需的时候，当他们急需一件东西出来买的时候，其它店子都关门了，可是只有上官家的店铺开门，那他没有其它办法只能到上官家的店子里买，久而久之，他们以后买东西就都会来这里买东西。这是人的习惯。培养人的习惯很不易，也许这种习惯需要多次进店买东西才能培养起来。”
上官尔寻说到这里歇了一口气，她看着宇文莫一脸漠然的表情，戏谑道：“和你说这么多，你懂么？宇文叔叔一直想叫你入朝为官，你还不肯，非得要跟着我学做生意，我看哪，你就是一个做官的料。”
声调到后来成了一种语重心长的意味，颇有一番替宇文莫的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宇文莫倒也不恼，脸上露出满意地笑，眼眸深情地看着她，“我喜欢听你说话。”
“呃……”上官尔寻一愣，顿时变得不知所措了，“你……”
“你别在意，这是我的真心话，以前听你在耳边聒噪不觉得，可一旦失去后才觉得弥足珍贵，尔寻，你再说说话吧？”
上官尔寻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说你个头啊！”
“就说你刚才说的那个，买东西啊，习惯啊！我还想听，聪明如你，一定还有后续的对不对？”宇文莫坏笑地追了上去，与她并排地走着，脚踩在雪地上吱呀吱呀地响着，一踩进去深陷进了积雪中，小腿肚都埋进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后续？”上官尔寻顿住脚步，惊讶地看着他。
宇文莫露出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因为你是一个地地道道唯利是图的商人，商人便不会做亏本生意。”
上官尔寻看着他认真地说，“是的，我是商人。”
“所以……”
“所以？”
宇文莫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所以你娶的那两个人对你来说，没一点好处。”
上官尔寻哈了口气：“这和好处无关，我是真想对那个人好，没有理由。”
“好吧，明知道你会是这样的答案，可我还是一再地让你说出来，明知道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我心里会很难过，却还是……”宇文莫忧伤地看着她，在雪中的映衬下格外的诱人，上官尔寻最受不得他这样哀伤的表情，他总是能触动到她心里那一块最柔软的地方。
上官尔寻默默地别开了头，不再看他，强自硬着声音道：“我还要去别的地方转转，你有空么？有空的话陪我一段，没空的话……”
宇文莫很快地回答：“当然有空了！况且积雪这么深，我也怕你一个人有什么危险。”
“就只是在城里走走而已，能有什么危险！难道你忘了我以前只身一人去到更北方的蛮夷之地么？还不是照样回来了！”上官尔寻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雪天里虽说是干冷，就刚刚停下了那么一会，就感觉到凉意袭身，突然肩膀上一重，低头看去，肩膀变成了黑色，原来是宇文莫将他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