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尔寻连忙拿下来要塞回去,“我不要,你还是自己披着吧。”
“尔寻……”
宇文莫一双墨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眸子中尽显柔情与请求,以前两人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时候,他总是那般没心没肺地要她配合调戏美女,但上官尔寻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好看的眉毛微皱起来,眸子里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内含着一抹哀伤。
上官尔寻只好把手缩了回来,沉吟半晌,低着盯着脚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视线之处,是他的手伸了过来,只见他把披风拿过去伸展开重新又披在她身上,淡淡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的迷人,“就算你不冷也披着吧,我想你带着我的一点温度,即使是只有一点点。”
之后,两人一直往前走着,都没有再说话。
每到一家店门口,上官尔寻并不是都要进去,只在外面看几眼就会走开,有时也会进去看一下,但通常时间都很短,因此半天下来竟是走了一段不远的路,看了数十家店铺。
走起来时人就不会冷了,上官尔寻一边走着一边低头看着身上那件黑色的披风,内心百味九陈。
“其实有时候,我挺佩服你的。”
上官尔寻回头,茫然地看着宇文莫,“什么?”
宇文莫手指那些店铺,“都说创业难,守业更难,那些个富家子弟完全就是败家子,你却不一样,守着上官叔叔留下来的家业,并没有将它败光,反而将它发扬光大,店铺越开越多了,生意也越做越大了!”
“当然的,主要原因是我爹爹教得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别的富家子弟玩得起,我玩不起。”
宇文莫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在浪费生命。”
“……你说话总是这么犀利!”
“更何况身边有一个凶神恶煞的经常强迫我当恶人调戏美女,我当败家子当不来,也就只能当当纨绔子弟了。”
宇文莫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你还说呢,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也不告诉我你是女的。不过我也太笨了,竟然没有发现!”
上官尔寻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兄弟,别难过,你不是第一个没有发现我身份的人。”说完,越过他继续向前走。
留下宇文莫一个人在后面,懊恼了好一会,又追了上去,“尔寻,老实说,这么冷的天气,你又出门这么早,昨晚上没和你那个新婚娘子好好温存?”
上官尔寻横他一眼:“温存什么?”想到昨晚上秦飞真将她扑倒在床上之举,脸上不由得有些暗红,她的举动也太大胆了些。
宇文莫暗笑:“你那个新娶的秦飞真啊!长得那般漂亮,怎么你这么早就出门了?还是说你根本不行?”
“文莫!”这下,上官尔寻的脸彻底红了,她瞪着他道,“你在说什么呢?满脑子不良的思想!”
宇文莫眼瞅着她脸红颇觉有趣,有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她是个女儿身也正是因为如此。基本上她百无禁忌,该看的东西照样看,不该看的东西也一样看,有时候也故意找借口走开,让人丝毫找不到怀疑的缘由。
她脸红的时候则更是难得一见了,她喜欢上云惜之后倒是经常出现了。
“尔寻,是你想歪了吧?”宇文莫戏谑地道,“我感到很好奇,你这么早出门了,那两位留在家里,你就不怕她们遇见了会互掐打架么?”
“不会的,云惜根本不会为了我争宠,如果他们会打起来,我倒也乐见其成,可问题是不会,我敢赌定。”
“秦飞真知道了你的身份?”
上官尔寻一愣,想了想才回答:“应该……不知道吧?”
“你怎么说得这般不肯定?”
“因为我自己确实不肯定,不过我想云惜应该不会告诉她的,她应该不会知道。”
宇文莫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我很期待当她知道你是女儿身之后的表情,那一定会很有趣。”
上官尔寻喃喃道:“如果我知道我嫁的男人其实是个女人,我想我会……”
宇文莫快速地接下去:“会怎么样?”
“把她阉了!”
宇文莫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她都没有怎么阉?”
上官尔寻眼睛一眯,冷哼道:“我就将她扒光了送你床上怎么样?”
“这主意不好,我还是处男,不能便宜了别人。”宇方莫一脸哀怨地看着上官尔寻,墨色的眸子看上去楚楚可怜,“就算你不要,也不能随便塞个人给我呀,你想破我的处男身,然后再借机将我抛开,想都别想!哼!”
上官尔寻被他的大胆话语弄得面红耳赤,又哭笑不得,她赶紧往前走上几步,嫌弃地小声道:“你就算守身如玉,我也不会想要怎么样啊!”
声音虽小,但其实宇文莫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也只是在脸上黯然了那么一会,很快转瞬即逝。
两人在街上走走停停,很快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冬天的白天又很短,天色日渐昏暗了,笼罩了整个京城,昏暗中白雪也渐渐失去了原本的白色,透着暗白的光芒。
宇文莫想送上官尔寻回家,但被她拒绝了,“文莫,一直以来都是你送我回家,这次换我送你回家好么?”
宇文莫沉默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前面转过一条街就是上官尔寻的家,往相反方向走二条街则是宇文莫的家,两家其实相隔并不太远。
于是,两人转过身来并排着往相反的方向走,但两人却不约而同地脚步放得很慢,明明在平时用一刻钟走完的街道,今天却用了二倍的时间。
宇文府门口。
“谢谢你今天陪我,说实话,我心里挺难受的,和你聊过之后心情好了很多。”上官尔寻笑了笑。
宇文莫站在原地没动,“没什么,我很乐意。”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客气了呢!客气了但也变得生分了。
“你进去吧,天已经很晚了,晚上早些休息。”
“你先回家吧,我想看着你走。”
“好。”上官尔寻也不再推辞,转过身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慢慢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宇文莫却仍然站在原地,眼睛一直死死地看着那个方向,一动也不动。
上官尔寻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当她回到家时看到的画面实在刺痛了她的眼睛。
一进家门,微清过来告诉她,云惜和秦飞真正在屋子里下棋,她连忙跑过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两个人齐齐地抬起头来看着闯进来的人,脸上的愕然好像她是不速之客一样。
上官尔寻马上凝起一个笑容:“你们……在下棋?”
云惜将视线收了回来,又放到了棋盘上面,继续思考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当初和秦飞真认识的时候,也就是欣赏她的棋艺,谈话之间聊的大部分都是如何下棋,一来二去倒也变得熟了,他也就经常去找她了。
似水年华不接待没钱的客人,但他却可以作为秦飞真的朋友而经常出入。
秦飞真凝起好看的笑:“相公,你回来了,我们见你许久不回来,等得急了,于是就一起下棋了,相公,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上官尔寻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放到一边的椅背上,一边还偷偷地瞄着那边,“你们吃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