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前,在密西西比河畔,在妈妈小时候住过的那个小镇上,住着一位可敬的波莉姨妈,她有很多孩子,就像咱们家一样,可她的丈夫已经死了,是在上一次大战中死的,你们说,她们的日子难不难?哦,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圣诞前夕的下午,大雪纷纷地飘。波莉姨妈在外面累了一天,回家了,手里只带着几个小面包和奶酪。看到孩子们失望的面孔,波莉姨妈说:‘孩子们,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孩子们一看,从波莉姨妈身后走出一个7岁的小姑娘,她是那样的单薄,瘦弱,‘孩子们,这是咱们的圣诞贵宾,是圣诞老人给你们的礼物。’波莉姨妈说。那些哥哥姐姐们忽然明白过来,一拥上前,把小姑娘拉到火炉前,有的给她披上了外套,有的将自己的玩具塞到她手里,‘孩子们,你们知道这位7岁的小姑娘是谁吗?’”
四个孩子都摇摇头。安娜说:“她就是我,是你们25年前的妈妈。”
好一阵子,孩子们鸦雀无声。突然他们一起欢呼起来:“妈咪,我们也欢迎我们的圣诞贵宾!”
真正的上帝
丹尼刚拿到律师证时,也曾是一个热血青年,那时他满怀理想,真心希望能帮助别人。
现实并没有如他所愿,他没有任何社会背景,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能待在一个贫民区里,在一间租来的简陋办公室里工作。上门的客户也多半是些付不起律师费的穷人,代理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官司也不能让他引起业内人士的注意,更谈不上出人头地。
渐渐地,最初的理想被现实生活所磨灭,丹尼开始厌倦起寒酸的日子。
这时,丹尼一位富有的同学来找他打一场官司,这个同学采取卑鄙手段骗取合伙人的钱财后,企图逃避法律的追究,最让丹尼心动的是,他开出了一笔可观的律师费,这笔钱可以用来改善工作环境。在金钱的诱惑面前,丹尼的原则变得不堪一击。
官司成功的同时也为丹尼打开了一个黄金通道。此后不断有大客户上门请丹尼打一些“高难度”的官司,开出的律师费也越来越高。
开始,丹尼还有点儿迟疑,内心比较矛盾,可是想想曾经的穷酸日子,他再也不想坚持什么,理想毕竟不能当饭吃。
很快,丹尼有了钱,有了豪宅,搬离了贫民区,有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办公室就设在城里一幢商务楼内。
由于丹尼天资聪颖,具有良好的专业能力,几年的工夫,他已经在法律界建立起了自己的地位。法庭上他通常都是一副正气凛然状,引经据典,高谈阔论,运用非凡的智慧把对手辩驳倒。不过他一般只为达官贵人们辩护,那些官司回报丰厚,能让他扬名四方。
他的巧舌如簧可以让法庭出现各种奇迹,改变了当事人的命运。上帝能做的不也只是这些么?
按理说,一个人能有上帝般的感觉应该很高兴,可这种感觉却偏偏让丹尼非常烦恼。因为他很清楚,即便身边有许多人讨好巴结他,赞扬他,甚至崇拜他,但没有谁会真正把他当做上帝,他们都只是为了得到他的“帮助”而已。这一直让丹尼耿耿于怀。这天,丹尼的秘书告诉他,有个社会救助基金会送来几桩请求法律援助的义务官司材料。丹尼起初想把案子推给别的律师做,可转念一想,他考虑到自己正准备接任律师协会的新主席,打一桩义务官司作作秀还是有益处的。
这是一桩不太复杂的民事官司,辩护对象是一家来自西班牙的移民。对丹尼来说,这简直是手到擒来,不过为了让大家记忆深刻,他还是在法庭上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演。
走出法庭,丹尼急着去赴一个晚宴。但这时一个小男孩怯怯地尾随在他身后,低声说:“丹尼先生,您救了我们全家,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报答您呢?”丹尼停下脚步,预备将孩子打发走,可当他看见旁边那些电视台记者时,立刻改变了主意。他露出微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回答说:“阿塔斯,先生。我很想为您做点儿什么。”
丹尼笑道:“噢,那你能做什么呢?”
孩子想了想说:“我课余时间经常擦皮鞋挣外快,我擦得可棒了,也许我能为您免费擦所有的皮鞋。”
丹尼没做声,他心想:“擦我的皮鞋?恐怕我用的贵重保养鞋油你听都没听说过呢!”他敷衍地拍拍阿塔斯的肩膀道:“谢谢你,孩子,换了别的律师也会这样做的。”
丹尼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第二天下班,他发现阿塔斯竟等在他事务所的大楼外。小男孩兴奋地跑上前对他说:“先生,今天我被选人教堂唱诗班了,以后我可以天天去大教堂唱圣歌。”
丹尼心不在焉地“哦”了声,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进教堂了,去教堂干什么呢?只有那些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人才会去教堂向上帝祈祷,而他本身就操纵着很多人的欢乐和忧愁。
阿塔斯似乎黏上了丹尼,隔三差五就候在事务所外面。小男孩非常崇拜他,总希望披肝沥胆地为他做点儿什么。可丹尼却不乐意被一个小毛孩子纠缠不休,他是大律师,跟人谈话都要按时间收取报酬。
终于有一天,当丹尼再一次见到阿塔斯时,他不耐烦地说:“嘿,我手头有很多要紧的工作,没工夫听你唠叨那些破事儿,你为什么不让我耳根清静点儿呢?”阿塔斯愣了一会儿,有点儿委屈地说:“先生,下个礼拜我就要正式在大教堂里唱圣歌了,我今天来想先唱给您听。”
丹尼淡淡地说:“不,孩子,你还是去教堂唱吧,圣歌应该唱给上帝听。”
阿塔斯仰着小脸,一字一顿道:“可没有人像您那样值得敬仰,我觉得您就是上帝。”小男孩的话让丹尼怔住了。人有时很奇怪,丹尼一直期盼大家把他看做上帝,可现在阿塔斯真这么做了,他的心里却不觉生出些不安和惭愧。他问阿塔斯:“你想现在就唱给我听么?”
阿塔斯摇摇头,回答道:“我想带您去一个有桂树的地方。因为在我们西班牙老家塔霍河谷的一些地方,有这样的一种说法,当流星划过月桂树,就能将小孩唱的圣歌带进遥远的天堂。”
在佛罗里达夏天的一个夜晚,丹尼跟阿塔斯来到公园里的月桂树林旁。枝叶茂密的月桂树散发着清新的香味,草丛里还有着唧唧虫语,夜空里偶尔能看见流星迅疾划过。
在小男孩清纯如天籁般的歌声里,丹尼忽然伸手捂住脸,热泪顺着指缝流出来。
阿塔斯有点儿不知所措,他轻声问道:“先生,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丹尼深深吸了口气,温和地拉过他道:“是我错了,我放弃了人生那么多值得坚守的东西,却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上帝。”
小男孩不懂,只是说:“你哭了,我妈妈说过只有不幸的人才会哭泣。”丹尼望着深邃的夜空说:“是的,我是如此的不幸,并且还一直以自己的不幸引以为豪。”
丹尼的律师事务所依然在老地方,不过,它的大门从此向所有需要法律帮助的人们敞开着。有时,他的客户因为付不起律师费会送给他一些其他东西来表达心中的一点儿谢意,比如家庭主妇做的小甜饼、果园里采摘的新鲜水果、一盆盛开的鲜花或者是农夫刚收获的玉米,等等,跟这些充满感激的小零碎比起来,金钱又算什么呢?在人们眼里他从来都是上帝,他是以自己的正直、果敢和热情赢得大家打心眼里佩服和尊重的律师。
分享果实
很早很早以前,大象、兔子、鹦鹉是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鹦鹉能飞,有一次飞上了天,从玉皇大帝的御花园里衔来一颗果树种子。这种果树万年生长,一年四季结果。
兔子很聪明,他知道这种子的贵重,就首先把种子种在地里,天天替它施肥;大象想吃果子,就天天用长鼻子从河里汲水来浇它。
在大家的照料下,果树长得很快,不久就结果了。鹦鹉从树梢飞过,见果子熟了,他就天天飞到树上啄果子吃。大象呢,他凭着个子大,经常用它的长鼻子卷着树枝吃果子。这中间最吃亏的是兔子,他爬不上树,只能看着香气扑鼻的果子,干着急没有办法。
树,长得更高了,连长鼻子大象也吃不到果子了,鹦鹉只顾自己吃,不理他的两个朋友。于是他们发生了争吵。大象和兔子非常生气,他们找来猴子替他们评理。猴子说:“你们三个且不要争。你们先告诉我,这树是哪来的?是怎样生长的?”
于是,鹦鹉说:“这树是我从天上衔来的种子生长出来的,没有我哪来的树呢?”兔子说:“虽然鹦鹉衔来了种子,可是我想到把它种在地里,并且每天施肥,它才由种子变成树的。而我却一个果子都没尝到。你说这公平吗?”大象说:“虽然有人衔来种子,有人下地、施肥,但是天旱了这么久,是我每天用鼻子由河里运水来浇它,它才长得这么高。凭这一点,我为什么不该吃这果子呢?”
猴子听明白了,说:“照这样看来,你们都出过力,都该吃到这果子。你们与其这样争吵,不如想个能吃果子的法子。只有这样,才不至于伤害你们之间的友情。”
他们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就商量出_个办法,规定大家吃果子时要一道吃,让大象站在下边,大象背上站兔子,兔子背上站鹦鹉,然后由鹦鹉摘下果子交给兔子,循序往下移,摘好了,大家一起吃,共同享用劳动果实。
自从想出这个办法后,他们就不再争吵了,而且使树长得更好,果子也结得更多了。
信任
与安诺相遇时,我仍是个小偷。我虽年仅15岁,但已是经验丰富,身手不凡的老手了。
我靠近安诺时,他正在观看摔跤比赛。他大约25岁,瘦高个儿,看上去平易近人,像他这种随和单纯的人最容易让我得手了。
为了搭上话茬儿,我说:“你有点儿像摔跤手。”“你也有点儿像。”他说。“我想为你干活。”“可我没钱开你工钱。”他回答。“那么你能让我填饱肚子吗?”“你会不会做饭?”他问。“会。”我再次扯谎。“如果你会做饭,或许我能养活你。”
他把我带到他的房间,并告诉我,我只能睡在阳台上。当晚我做的那顿饭肯定难吃极了,安诺把饭菜全部倒给了野狗,并要我开路。我却赖着不走,极力显露出最讨人喜欢的笑容,他也禁不住笑了。
随后,安诺拍着我的肩膀说没关系,他教我做饭。他还教我写自己的名字,并说不久就要教我写完整的句子和加法。我心中充满感激。一旦我能像受过教育的人一样写东西,我就会无往而不胜了。
我很乐意为安诺干活。每天早晨烧好茶水,然后就出门买一天所需的物品,常常能偷偷地克扣一个卢比。
我想他或许知道我玩的把戏,但他好像一点儿也不介意。安诺没有固定收入,他常常这个星期借钱,下星期又归还。他总是担心何时才能得到支票,但只要支票一来,他就会走出家门,带我吃喝玩乐一番。好像他是在为杂志写东西,这真是一种古怪的谋生方式。
有天晚上,他带回家一小叠钞票,并说他刚把一本书卖给了出版商。临睡时,我看见他把钱塞到了床垫下面。
我帮安诺干活差不多一个月了,除了上街购物玩点儿花招外,我没有干过老本行,尽管有充足的机会重操旧业。安诺给了我一把房门钥匙,只要我高兴,出进自由。这恰恰是我为什么如此难以下手的原因。
嘿,该是我干点儿正事的时候了,我对自己说。如果我不把这笔钱弄到手,说不定他明天就请朋友喝酒了。毕竟,他也没给我工钱。我从地板上坐起来,爬出毯子,向安诺的床移动。我的手轻轻地伸进床垫下搜寻,悄无声息地把钱抽了出来,匆匆溜出了房间。
我走到马路上开始奔跑。收获真不小,我可以像阿拉伯石油大王一样过上一两个星期了。
我准备搭快车到拉克劳城。到达车站时,火车正在起动,我完全能够爬上车厢,但我却犹豫不决。因为某种无法解释的原因,我失去了远走高飞的机会。
我发现自己站在空无一人的站台上。我不知道去哪儿过夜。我没有朋友,没有值得信赖的朋友,我认识的唯一好人就是我刚刚偷过的那个人。
天下起了大雨。我的衬衣和裤子紧紧贴在肉上,冷风夹着雨滴抽打在我脸上。我回到了夜市,坐在钟楼下避雨。钟楼上钟的指针正指向午夜12点。我摸摸腰间,钱都被雨水浸湿了。这是安诺的钱。明天早晨他也许会给我两三卢比去看电影,现在我却全部装在了腰包里。不需再为他做饭、上集市买东西,也不能再学写完整的句子了。
哦,完整句子!我行窃时把这事忘了。我知道,完整句子有朝一日会给我带来更多的卢比。偷窃是件简单的事,但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物,一个机智而受人尊敬的人,情况就大不相同。我要学会读书和写作,我该回到安诺身边。
我匆匆跑回安诺的房间,心情极为紧张。我悄悄开了门,爬近他的床头,并从腰间掏出钱捏在手心。我能感到他喘气在我手上。我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摸到床垫边缘,把钱塞了进去。
第二天早晨我醒得很迟,发现安诺已煮好了茶。他向我伸出手,手中有一张50卢比的票子。我的心一阵下沉,我以为我已被他发现了。“昨天我弄到些钱,”他解释说,“从今天开始我将按期付你工钱。”
我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但当我接过钱时,发现钱仍然是湿的。“今天我们开始学写句子。”他说。
他一切都知道了,但是他的嘴唇和眼睛仍如平常一样,看不出任何异样。我面对着安诺露出了最令人喜欢的笑容,这是内心自发产生的没有一丝造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