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神撞击友情
2002年初春,暖洋洋的阳光映衬着湛蓝的天空,沁人的海风拂过脸颊,这是一个钓鱼的绝好天气。尼克·帕莱特向62岁的老朋友彼得·多保问道:“还没抓到什么鱼?”长满络腮胡子的多保冲他的年轻搭档笑笑,得意地甩上一条鲭鱼作为回答。尽管比他的老伙计小20岁,帕莱特和多保已成了忘年交。最近发生的一些悲剧使两人友情愈加深厚。年初,与他们俩都颇有交情的一位朋友在飞机失事中罹难;随后不久,多保的妻子在与癌症抗争了4年之后撒手人寰,尽管多保的两个儿子对父亲关怀得无微不至,帕莱特还是感受到了这位老人心中的苦痛。帕莱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此刻的好天气能使自己的老朋友心情渐渐好起来。
多保说:“我去岛顶看看情况怎么样。”于是,他拖着渔具向小岛的高处走去,从那儿他能看见海面的整体情况,但他的鞋子被一块突出的岩石钩住。他一使劲儿,竟踉踉跄跄地栽落下来。也就在这时,帕莱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他没来得及转头弄清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肩膀被撞了一下,人随之被推到了一边。是多保在坠落的瞬间把帕莱特推到了一边以免朋友被自己牵连。帕莱特惊恐地目睹着这一切:多保的身体先是摔到了陡峭的岩石上,随后是沉闷而又惊心的撞击声,是多保的头撞在了一块石头上。最后多保从200英尺高的崖顶坠入了汹涌的大海!
“彼得!”看着多保像木头一样漂浮在海面上,帕莱特疯狂地叫喊着。一瞬间,无数念头交集在这个年轻人的脑中:他还活着吗,我该做些什么?我要冒险跳下去吗?友情很快战胜了恐惧与犹豫。帕莱特后退两步,纵身跃入了波涛翻滚的大海。帕莱特扑打着海浪,拼命地游到多保身边。此时,多保的头部已严重受伤,头盖骨已经露了出来,殷红的鲜血正从嘴角渗出,他的眼睛也因受伤而几乎睁不开了。“彼得!”帕莱特不停地呼喊着,试图使他苏醒过来,“坚持住,彼得,我们马上离开这儿!”帕莱特用右手紧紧抓住多保的衣领,然后左手划动,拼命地游向小岛的方向。
他知道他们没有多少时间,14年的海上经历使他谙熟大海的各种情况。尽管他们目前的体温还是正常的,但由于没有防水衣、帽子、手套、鞋和救生设备,不用10分钟他们的体温就会降低,随后,他的力气将会耗尽,多保和他就会溺水或撞礁而死。两个人在海浪中时沉时浮,就像处在失控的电梯当中。帕莱特抓住下一个海浪冲过来的时机试图在光秃秃的岩石上找到一个凸起的地方,结果他失败了,海水又把他们卷回大海。当海浪又一次将他们推向高处,帕莱特设法抓住了岩石。当海水退去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成功地留在了一块岩石上。“我们成功了!”帕莱特兴奋地喊道。不幸的是,刚过了一小会儿,海水又涌了上来,直到没过他们的头顶。这次他再也抓不住了,他们又从岩石上滚了下来。帕莱特的左胳膊拼命地划水,尽量接近岩石,他抓着多保衣领的右胳膊已经开始酸痛,渐渐失去知觉。他们在海水中至少已经停留了5分钟,撑不住更长的时间了。
帕莱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孤单,如此的绝望。他的妻子知道他们钓鱼的地方,但还要很久她才会意识到情况不妙而去报警。200英尺高的崖顶上也许会有行人走过,但只有站在多保摔落的那块岩石上才可以看见他们。他感觉死神正向他们步步紧逼。难道要扔掉挚友,独自逃生?“不,绝对不行!多保的妻子刚刚去世两个月,他们的孩子绝对不能再失去父亲了!我也绝对不能失去多保!”帕莱特打定主意,要与多保共存亡。潮水又一次涌来,将他们冲向小岛。帕莱特再一次成功地抓住了一块岩石。帕莱特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绝望的心情,苦苦思索着求生的办法。他记起海浪是有一定规律可循的:大概7个中等规模的海浪过后,会有3个较大的海浪伴随而来。他必须在岩石上找到很好的落脚点,否则,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较大的海浪吞下去。帕莱特向远处的大海眺望,他看到了巨大的海浪。难道我们生命的最后时刻已经来临了吗?
巨大的海浪呼啸而来,把他们推向更高。帕莱特借机拼命抓住岩石中一条细的裂缝,他把左手伸进去,然后握紧拳头来支撑。现在他仅凭一只胳膊支撑着两个人的体重,而且湿透的衣服变得越来越重。帕莱特的脚不停地搜寻,终于找到了一个支点。又一个海浪打过来,狠狠地冲击着他们。这一次他抓得很牢固,没有被卷下去。但帕莱特的力气已经快要耗尽了。“彼得,你要帮助我,”他喊道,“我一个人撑不下去了,我的胳膊失去知觉了。”帕莱特希望多保的腿能帮上忙,他用脚搜寻着其他的落脚点。“在那儿!”他兴奋地喊道,“那儿有一个洞,你正好可以把左脚放进去。”苏醒过来的多保努力地把脚向上挪了几英寸,在帕莱特的帮助下把脚放到了那个洞中。由于多了个支撑点,帕莱特的右胳膊得到了舒缓。他看了一眼多保血肉模糊的脸,意识到他的朋友几乎看不到东西,于是告诉他:“彼得,你只要把重心放到那只脚上就可以了。”休息片刻,帕莱特拖着多保艰难前进,在他们一点一点的前进过程中,可以支撑的地方越来越多,岩石也变得越来越粗糙。然而帕莱特仍然感到恐惧,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巨大的海浪重新卷回海中。他的手一直紧紧抓着多保的衣领,生怕不小心失手丢掉朋友的性命而前功尽弃。
当帕莱特拖着多保回到岸边时,他感觉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时间,想起刚才在汹涌的海浪中与死神搏斗的情景,仍心有余悸。多保看起来情况更严重了,在鲜血的映衬下,他的脸苍白如纸。帕莱特把他前额绽开的皮肤轻轻地抚平,遮住露出的头骨。他用多保来时戴的那顶帽子轻轻地盖住鲜血不断涌出的伤口,然后把他的身体舒展开,使他舒服一点儿。“彼得,不要把帽子拿开。我必须去寻求援助,你一定不要乱动。”帕莱特不想离开多保,现在多保处于半昏迷状态,有可能再掉进海里,但是帕莱特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开始攀登陡峭的悬崖,这200英尺高的悬崖是对他生命极限的又一次挑战,稍不留神,他就将坠入大海,丢掉性命。锋利的礁石磨得他的手臂、大腿伤痕累累,不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礁石。帕莱特忍住伤痛,努力登攀,心中牵挂的只有朋友的安危。
地方银行职员黛比·库珀的房子就建在崖顶。帕莱特磕磕碰碰地走进房间后就瘫倒在地上。“我需要一辆救护车,”浑身是血的帕莱特低声说道,“不是为我,是为了我的朋友。”半个小时后,多保被成功地救回悬崖顶部。在救护车里,帕莱特躺在多保的身边,尽管寒冷、疼痛及乏力的感觉一齐袭来,他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因为他们之间的深厚友情终于战胜了死神。
一年之后,彼得·多保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但尼克·帕莱特的胳膊和腿严重受伤,留下终生残疾。鉴于帕莱特在抢救朋友过程中勇敢、无私的表现,2003年3月英国政府授予他“勇敢”勋章。
好心的律师
她99岁,这是个糟糕的年纪。加州山谷小镇的人都称她为“曾奶奶”。她像是一棵历经风雨的老树,形容已枯槁,但依然坚毅地活着。
约翰50多岁,曾是这个小镇最优秀的律师之一,但在他独生儿子打猎意外丧生之后,约翰对人生就意兴索然,整日沉湎于酒中,无精打采,业务也差不多荒废了。
曾奶奶80多岁的时候,开始足不出户,她知道自己已染上老年人怀念往昔的习惯,于是曾奶奶决定把自己一生的色彩都写下来。她每天写一点儿,草稿谁都不让看,家里人也开始对她那台破打字机的声音习以为常。曾奶奶几近耳聋眼瞎,但心中充满勇气。
曾奶奶99岁时,有一天她的曾孙女爱丽丝生病住院了,爱丽丝的两个小女儿被送到朋友家去住。她们是曾奶奶在世上仅有的三位亲人,但曾奶奶不肯离家去与任何人住在一起,她不愿成为别人的负担。
一天早晨,邻居发现她虚弱地站在他的车库旁。她问,可否搭他的车到市中心去。邻居拒绝了她,当然不行!她已有15年都不曾去过大街,这一趟劳累她哪吃得消?“我还没那么老,”她气愤地说,“如果你不肯带,我就走着去!”邻居只好开车把她送到约翰的事务所。屋里破旧,人更是潦倒不堪,但曾奶奶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她带着自己昔日特有的热情对他微笑着说:“约翰,我不多耽误你的时间,我知道有许多当事人还在等着,我只托你办一件事。”
曾奶奶在购物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厚厚的一沓纸:“我写了一部书,约翰,你想会有什么人愿意出版吗?”约翰从她颤抖的手中接过稿子,他翻阅那部原稿,许多过往风云人物的名字特别显眼,最后他抬起头来:
“稿子很好,曾奶奶。”他发现她听不到他所说的话,于是又对着她的耳朵大声喊道:“这部稿子好极了,我想想办法。”
约翰开车把她送回了家。10天之后,他高兴地告诉她说,有位出版商已把那部稿子读了,认为写得十分精彩,所以先付了100元做定金,以后还有预支款要送来。那一天是曾奶奶非常得意的日子,她马上把两个小女孩接回家,又雇了一个保姆。
约翰每月给曾奶奶送100元来,还有出版商的来信,告诉她那本书的出版进展,曾奶奶的成功也使约翰振作起来。他又怀着从前的那种热情投身于自己的工作,镇里的人又纷纷托他办案了。
又过了些日子,爱丽丝从医院回家休养。这时已百岁高龄而且双眼全盲的曾奶奶就靠着出版商每月预付的100元养她一家四口人。全城都把这件事传为美谈。
曾奶奶百岁生日的第三个月,一个早晨她没有起床。医生告诉她,她的生命只能再延续几天。她已准备好离开这世界,但是她要看到那部书出版才能闭眼。
“你一定看得到!”约翰向她保证,他告诉她,出版社正在赶印那部书。
曾奶奶全凭意志维系着她那游丝般的残生,在约翰把那部印好的书给她送来的那一天,她的神志已经不清醒了。那是一部很大很厚的书,封面上的书名和她的名字都是凹字烫金的。她虽然看不见那部书,却可以用手摸,她骄傲地用手指摸着自己的名字,热泪盈眶。“我到底不是个累赘。”她低声说,然后她逐渐进入昏迷状态,两个小时后她静静地去了,手中握着那部宝贵的书。
片刻之后,爱丽丝翻起了那本书,不禁惊愕地抬起头来,望着约翰:“怎么,这本书每页都是白纸?”她大喊。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约翰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书。曾奶奶的眼睛看不见,打字机在行末发出的铃声也听不见。她总是一个劲地打下去,每行的末尾都是许多重叠的墨迹,整句整段漏了,她也不知道。我不能告诉她,我不能打碎她唯一的希望。”
“可是那位书商呢?”爱丽丝不解,“书商每月付钱给她呀!”
约翰的脸泛起一阵红晕。爱丽丝明白了,为什么约翰在律师事务所业务繁忙以后,还总是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
患难朋友
1971年10月1日,炎热的夏天刚刚结束,一对年轻英俊的加拿大人来到哥伦比亚的格兰西尔国家公园,打算一起攀登6700英尺高的巴鲁·帕斯山,在这里度过甜蜜愉快的假日。男的叫马尔克姆·艾斯皮斯莱特,19岁,女的叫拜波·贝克,18岁。他们一路顺利爬上顶峰,不料老天阴差阳错,突然下了一场雪,把两人困在山上。没办法,只好躲进小窝棚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9点多钟,雪停了,这对年轻人立即开始野游。拜波脚上穿着时髦的高筒靴,踩在融雪结成的冰面上不住地闪着趔趄。
山上有条小道3英里长,顺着小溪蜿蜒伸向山下,一个小时后,两人沿着小路来到山腰,在此停住脚步,靠着被山风吹积而成的雪墙休息了一会儿。
太阳出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们只穿着汗衫,把脱下的外衣系在腰上。不远处有条瀑布,携着融化的冰雪,哗哗啦啦地唱着跳着顺着山势飞流直下。两人跑到水边,撩着凉森森的清水打了一阵水仗,尔后双双重登旅途,马尔克姆在前领路。
沿着小路走了约摸100多米的马尔克姆猛地刹住脚步,右方20米处,两头小熊正在山塘旁边嬉戏玩耍。他们昨天从望远镜里看见过一头母熊带着两头小熊,不过隔着很远,当时只觉着有趣,并不怎么害怕。可是现在说不定就有一头母熊,弄不好就是昨天见过的那头大狗熊,隐蔽在山梁后面的那片桤树林里呢。
马尔克姆一动不动地站着,心里暗暗盘算该怎样应付眼前的情况。如果不惊动它们,也许能溜之大吉。他刚要抬脚迈出第一步,一头母熊呼地从山梁那面扑过来,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和咆哮。灰白色的皮毛在阳光照耀下油光闪亮,脊背上耸起一陀特有的****。拜波知道是碰上了狗熊,别的野兽像这么大的个头没有能跑这么快的。拜波正想到这里,马尔克姆以闪电般的动作一把将她捺倒在一道雪墙之下。
扑上来的狗熊张开了血盆大口,喷吐着膻腥的唾沫,发出阵阵短促的咆哮。眼看就要扑上来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学着鸭子扎猛,向下一蹲,躲过了狗熊的冲撞,但是却挨了重重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