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余亦三十有五矣。十余年来,体素羸弱,性复忧郁,不能锐进于学艺。偶有进步,全仗师友之助。然此十年间进步之迹,不及同学诸子远甚,有可言焉!余家古之鲜虞,父乃乡村教师,有书二三箧,略足以给衣食。束发时曾随父鬻书画于乡里,后父母以资供余游学。近七八年闲游于学艺,政事之闲,亦非能终日治学艺,然日少则二三时,涉猎杂书,不稍间断而已。持之以恒,尚能小有所获,余于此服膺清曾文正公。
此付梓结集三十余帧书画,当以一侧面反映余对中国传统艺术之某种认识与理解。余于清末民初几位书画大家,如爰、缶、悲、寐、宾等有所偏好。诸大家或以诗通书,或以书通画、或以书画印咸通,或诗书画印互通,各怀锦绣,凌侪独往。其诗、书、画印综合性特色之完全确立,大大丰富其表现能力,使诸大师能以丰富多样之手段综合表达自己的情愫。余试图尝试其复杂而又艰难之艺术途径,以期余之作品具有丰富文化内涵。
虽然,以余今日学艺研究之浅,而修养之力乏,以思索玩赏为消遣之法,以自逭于声色货利之域,其益固已多矣。诗云:“且以喜乐,且以永日。”人生之问题,日往复于吾前。政事、学艺、生活参悟其道法如一,举一反三也。政事乎、学艺乎?学艺乎、政事乎?他日以何者终吾身,所不敢知,抑或在二者之间乎?
2000年2月17日深夜于耕香堂寓居(原文为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鉴克书画》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