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大半月,这一日来到荥阳,此地距离洛阳不远,城内多衣着华贵,两边叫卖不绝于耳,刘玟只觉腹中饥饿,无奈身无分文,正揉着肚子行走间,忽然前方一处大院外,正聚拢不少人,个个面色焦急,又或激动,心下好奇,朝此地走来。
踮起脚向里面观望几眼,只是人头攒动,拽了拽旁边人的衣服,“你等在此集会所谓何事?”那人不答,他却用上力气。
回头!这人面带焦急,见刘玟甚为无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孩来此处作甚?”使劲整理一下衣衫。
“这家人的女儿定然美貌天仙,竟然让这些个人失魂落魄,孔孟何在?唉…我一小小孩童竟要恨己生的晚了!”他如同自语一样,摇头一副可惜之样。
这句话声音虽然不大,却详细入得人耳,顿时个个怒目相向,“哪里来的小孩,毫无教养!”
“速速滚开,不通世务的小子!”众人被他三言两语一激而怒,横眉口骂,唾沫星子与喝骂声起飞,围观叫嚷共长天一色!刘玟顿时成为街中焦点。
刘玟等待声音稍微消停,扫视一圈,有条不紊的说道,“不是吗?你们读春秋孔孟,今日竟为一女子,围堵门庭!我可算是长见识了。”
这些人本来只觉他说话无礼,闻听此言,顿时勃然大怒,喝骂声更响,一人上前张开胳膊就要打,“哦?这是无力辩驳了?”刘玟凛然不惧,看着高高在上的大手说道。
那人听后,这一巴掌却怎么也下不来了,“胡说八道!你是哪里的小孩,不知世务,胆敢当街叫嚷,当真惹人耻笑!”一人还算冷静,张口叱喝。
“不知世务?我问你!我的年龄大还是你的年龄大?”刘玟笑了笑,开口问道。
“自然是我年龄大,你乳臭未干,何谈年龄?”一听这话,此人心中作乐。
“我读的书多还是你读的书多?”刘玟又问。
这人淡淡道,“我十年如一日,熟读初秋战国,儒家诸学!”说完瞥了刘玟一眼,笑他年轻不过十岁。
刘玟却从容的说道,“这般说来你自然是比我学问要大喽?”
“这个自然!”
“你知道我从哪里来吗?”刘玟道。
“哼!”
“你们也是一样吗?”朝着门前众人问道。
其人皆尽点头,却不置一词。
“这么说来你们不是看人家女儿了?”
“还敢乱谈!”
“那你们是要作甚?”刘玟面露诧异,众人都以为他要做什么说辞,谁知最后却问出这句话,更加嗤之以鼻。
只听围观中有一妇人大声说道,“你这小孩子,这些人来此当然是要拜见许劭先生了,你可不能胡乱败坏闺女。”
刘玟听后轻轻点头,那伙人见他无言以对,对这场小闹剧更显的啼笑皆非,转身就要不理,谁知刘玟却猛地义正言辞喝道,“君子之道者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你等自称学问甚大,却不明今后之路,是为疑惑,疑惑者不知;因疑惑后路,才显得忧心忡忡,是为忧虑,忧虑者不仁;围观而不进,自然是没有胆量,无胆自然惧怕,惧怕者不勇;你说你等何以为君子,既然不是君子,定然小人也,胆敢当街示众,定要打入牢狱,除此奸邪!”
一下!周围安静下来,将要转身不理的此时形若木鸡,呆滞的望着刘玟,张口要说话却口舌干涩,旁观有人心中暗道,“此孩童年纪小小,竟然如此通善辩驳之道,真是稀奇!”
就在这些人还毫无反应的时候,刘玟再加猛料,“孔夫子曾言‘君子四不,第一,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第二,君子不妄语,语必有理;第三,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第四,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你们说话尽是魍魉鬼魅之态,口出脏话,于第一不符;我问你们在此作何竟然不答,有失于人,于第二不符;你们来此求见许劭,毕竟为了今后仕途,为己不为民,于第三不符;开口辱骂我,作势打我,一言一行皆没再三考虑,于第四不符。似你等不仁、不知、不勇者!怎还能苟活于世?”说完扫视一圈,这些人被他炮轰一般的言辞所吓,心中却有惧怕之意,自然不敢正眼看他。
原本嘈杂争吵的门口此时静悄悄,刘玟轻轻拍了拍手,转身就朝外走去,围观者不敢拦路,赶紧避开让其通行。
与此处相隔一扇门后,有一人从始至终听完,淡淡自语,“此孩童是何人,舌如巧簧,辩的荥阳文人不能反驳一句,真是千古未有!”
留下一众人等待片刻,相互看了几眼,自感无趣,遂默默离开,刚才轰轰烈烈的求见,却变成朱漆大门无人问津。
刘玟刚才说了好长时间,但觉腹中饥饿,走到饭庄门口,奈何身无分文,眼巴巴的看着里面,心中却想到别处,“许子将竟然在荥阳,他相人甚准,不知能不能给我做评价!”
“好!肚子饿了就吃!”话落,有人从刘玟旁边走进饭庄,“店家!饿了!上饭!”
刘玟听他话好似对自己说,朝其看去,只见此人眉目慈祥,喜色有加,唇下有胡须,肚中饥饿,快步走进,在此人旁边坐下,拿起桌上食物便吃,那人见他这般无礼之举,却笑吟吟的不答话。
刘玟两三口先打发咕咕乱叫的肚子,见对面的人看着自己,咽下嘴中食物,“多谢老伯,在下正感无力,老伯于我有救命之恩啊!”
那人听后,诧异说道,“救命之恩?今日老夫才刚刚得见你,这恩从何来?”
“刘玟饥饿,不会乞食,时间长了就会死去,老伯结果刘玟肚腹,自然是救命之恩。”刘玟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对面稍稍一愣,顿时畅笑起来,“此种言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似你这般理解,那全天下的人岂不都是救命之人,又岂不是被救之人?”
刘玟跟着笑了两声,忽然面带温怒,“有何可笑!天下本就如此,你竟不知,真是白活几十年!”只顾吃着面前食物。
“果然言辞凿利,你这荥阳驳论,不下月许可传遍天下了。”此人抹着胡须,更加欣赏的看向刘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