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场景,刘玟怎还能反应,良久,这才大声疾呼,哭声不似人腔。终究此书为何到了这一家人手中,这话还要从当年张皓遗失“反书”后说起。
张皓当晚遗失“反书”之后,第二日天还没亮,刘恭府上有花肥工匠,清早来到花园除草,忽然让他拾到此物,久在官宦之处,自然有些眼光,他见此物用华丽的纸张所做,自然知道价值不菲。
在府中捡到东西本应交给府邸主人,他忽然财迷心窍,将书贴身收好,这一日连活都不想干了,索性将手中锄头一扔,回家后如获至宝,这老工匠竟认得几个字,看了前边几句头昏脑涨,不明其意。
过得几****这才想到利弊,一连几日惶惶不安,生怕刘恭派人将他杀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日做完活计之后,在府中偷了几样值钱的什物,连夜奔逃出去。
却没想到此人偷的东西里有一小盒,盒内装的几颗南海珍珠,珍贵无比,时值天下混乱,刘恭府上有钱,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追究,正好又碰上张皓调离,刘恭正为其暗自惋惜,更不会寻找这老工匠了。
这老工匠跑到武原,将怀中几个值钱什物当掉,买了一块地,在此盖了茅屋,他年岁较高不能再娶妻生子,就领养了一个孩子,这孩子就是刘玟的爷爷,有钱了将这孩子送去识字学习,十年之后,老工匠病倒,于是将义子叫道跟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那几个南海珍珠也交给了他,那本“反书”老工匠却比收藏珍珠收藏的还严实。
于是儿子交给孙子,但在刘玟爷爷时就已经能理解此书的含义,他的反应与张皓、张霸、李郃等相同,交给刘玟父亲之时,更是再三叮嘱,若是有子孙翻看必须当场除掉,否则会祸延天下。
刘父谨遵教导,从未翻看,并且将之藏在院中梨花树下,时间长久他竟有些淡忘,时至今日才终于想起,这才导致今日夫妻双双而亡的悲事。
就在刘玟倍感绝望无助之时,忽然外面走进一人,此人青年模样,手执一串贴片,叮当作响,刘玟满面含泪,朝后看去。
“三川先生!此乃命数,望先生节哀!”话音不喜不悲,看向地上尸体,略有所感动了动喉咙。
刘玟虽八岁孩童,却深知孝道,“父母皆亡,我还留在世上作甚?”说着竟去抢地上长剑。
那人朝前一步,挡住刘玟,“先生,玄奉师命而来,还望先生谨记长辈遗言,不可冲昏头脑!”自始至终竟然看也不看地上之物。
闻言,刘玟一惊,心中暗道,“父亲交代,这本《三国演义》不能毁坏,言下之意是让我保护!”可是眼前父母惨死,顿时伤心更深,一个哽咽当场晕倒。
来人姓葛名玄,字孝先,一身打扮隐有道家之风,他将刘玟父母埋葬,背起刘玟离开住处。
刘玟在葛玄背上醒来,稍一萎顿,立马想起,悲愤道,“吾父吾母因玟而亡,虽不能一死了却,你为何将玟置于千古罪人,不让为子守孝?”
葛玄平淡道,“身体皮囊,去了又何妨?守孝起步耽误天意?”
刘玟头脑稍稍平静,丝毫不明其意,诧异问道,“天意?刘玟独自学习,从不知天意,你是何人?”说话间挣扎着要从其背上下来。
葛玄无奈将他放在大树底下,上前恭敬道,“先生切勿动怒,在下名叫葛玄,奉师父之命前来,师父已经了然所有事,还请先生以天下为重。”
这句话说得刘玟更是不明所以,喘息几口气,平复内心,“你叫我先生?刘玟八岁孩童,比你小了不止一点,你师父又是何人?”葛玄见这小孩眼中睿智之色深浓,心中委实惊讶。
“果然如此,师父早有预料,三川先生你可是有破天之书?”复又拿出铁片。
心中不解,忽觉怀中有一什物,“这本书你也曾看到,为何还叫甚‘破天之书’?”接着面露憎恶。
“先生少怒,我不知什么书,只是师父告知‘破天之书’必由先生才可完成使命。”葛玄手中铁片忽的响了一下。
“胡言巧辩!”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物,见书名之后顿时面露诧异,刘玟见他表情不似作假,但依旧不信他言,将书翻开一页,谁知葛玄手中铁片马上叮当乱响,隐有脱手之样。
葛玄大骇,“先生快快收起此书!孝先不能观看!”说话间转身看向他处,刘玟也是惊讶,心中隐约信了几分。
遂将书籍放入怀中,那铁片顿时止住,葛玄长出一口气,“先生大能,孝先甘心矣!”此话刚完,手中铁片又急促而响,刘玟突然掏出书籍,见今次果然不假,这才真正相信葛玄之言,眉头一下紧皱。
葛玄深吸一口气,“此种玩笑先生万不可再开,否则孝先性命去矣!”将铁片收进袖口,呆呆矗立在刘玟身边。
“你比我大多了,为何口口声声称我为先生,刘玟还没有字,三川又是从何而来?”刘玟再次问及。
葛玄娓娓道来,“在下师从不能于先生讲,此乃师父之命,月于前!师父传玄,告知彭城有一事需我来,并且说道此人与他平辈,玄问‘如何称呼’师父让呼‘三川先生’并让我转告,天命之事非先生也,耐让玄领先生游历江湖,他日葛玄必能圆满!”他这些话说的不卑不亢,让人不得不信其真。
刘玟心中暗想,“难道这是命数?这本书真的是‘破天之书’?”但想及书中之事,心中委实不敢真信。
遂起身,葛玄在旁,“既然如此,就谨遵天命!”葛玄大喜,于是携刘玟自此游历。
二人在江湖游历,此时天下已然不幸,朝廷更加腐败,随处可见嶙峋白骨,让人不寒而栗,路上,刘玟与葛玄攀谈,知道此人乃是尊道之人,顿时来了兴趣,刘玟不住问及其他,但葛玄却是推辞,“解惑先生非葛玄,路上自有见地!”说着不知从哪变出一本书,上书《墨子》!
“此亦是师父交代,先生不解之处皆可用此书解惑!”话落将书递给刘玟。
自汉高祖独尊儒术之后,百家争鸣而止,当年的“非儒即墨”变成了如今儒术为尊,此时这墨家之书已经几位少见,刘玟乍见此书眼中一阵灼热,好学之心让他迫不及待翻看,少顷,“果然如此!墨家的思想与儒术无不相对而立!”接着继续观看,但因赶路,这看书的效率却极小。
葛玄对儒术与墨家皆是不敢兴趣,他是好学之人,自然听师父说过儒墨两家精髓,此时见刘玟仅仅看了几页就有明确之意,心中委实佩服。
行至月许,二人来到兖州地界,行走间前面一座大山露出头来,葛玄点头道,“此山名为九里山!先生可与我同去。”说着朝前先行。
看着前面大山,刘玟淡淡说道,“九里山中多悲事!”他此话被葛玄听见,心中暗道,“这话好似悲哀项羽,此人……”却不敢胡思乱想。
月许刘玟已将《墨子》翻看完毕,其中独特思想果然与儒术大相径庭,对他的冲击不下父母双亡。
行至数里,刘玟忽然说道,“此山不去也罢!”话落转身而走,葛玄一怔,却也不言,跟随身后,忽听刘玟说道,“世间真能做到‘兼爱’吗?”葛玄不明其意,不敢妄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