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黄阿姨带着我来到了一房间门口,房间门的正中央挂着一块金黄色而又带有显眼锈斑的铭牌“志愿者休息室”。
“就是这了,等会儿你进去就什么都别说,老老实实地跟在我的身后,我朝你使眼色的话,你就答应几句,明白了吗?干儿子。”黄阿姨扫描了我的脑袋,在确认我并无逆反之心后,敲了敲房间门。
开门的是一个拥有乌黑长发个头与我相近的姑娘,长得还挺顺眼的。
“方姑娘,来来来,这是我送给你们的苹果。”黄阿姨冲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我挥手示意着,我也是愣头愣脑地将手中的苹果袋双手拱上,脑袋低垂着,“你这是干嘛?送人家苹果你还准备把自己的双手也送出去啊!”黄阿姨二话不说直接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瓜子,黄阿姨没有使眼色。我不说话,只是笑笑。
这个被黄阿姨称为方姑娘的姑娘,将门半开着,随即将我手中的苹果放到了房间内,然后出门小心翼翼地将房间门给合了上去。
“对不起啊,黄阿姨,我的同事都在睡觉。”方姑娘看着我,仿佛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是我的干儿子,梁席,这位是常常来养老院做义务工的方可。你们俩认识认识。”黄阿姨朝我使着眼色。
“你好,我叫方可。”口误的事儿又犯了,“你好,我叫梁席,辰大大三快奔大四的中文系学生。”黄阿姨也是松了一口气。
“凉席?!这名字怎么这么有趣啊?黄阿姨。”方可一脸俏皮的模样看着黄阿姨。“他啊,他就这样,方姑娘可别介意。臭小子,追人家方姑娘的男生可是有不少,你小子可是要注意点。”
乌龙事件见多了,也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沉默着不说话,而黄阿姨则是带着方可围着第八养老院走着,这里看看,那里也瞧瞧,有说有笑的。而我则是一脸苦瓜相,这摆明了就是让我来相亲的,火车票在黄阿姨手里,我也只好默默地受着。
“把你手机拿来。”方可携着黄阿姨的手转身看着我,黄阿姨趁机朝我使眼色。
“快没电了,你悠着点用。”极不情愿地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并双手朝着黄阿姨拱上。这种方式过于夸张,但我实在是不愿意再次看到黄阿姨继续朝着我使眼色,说不定,下一秒我就得做她孙子。
“上面的号码是我的电话,我已经存到你手机卡里面了。”方可将手机归还于我,不甚明了的我无奈地叹气着。
“干妈,您不去处理奶奶的事吗?”看着黄阿姨的脸色丝毫没有失去亲人后那痛苦的神色,我也是有点儿不理解。
“其实我啊,早就让我的干女儿将这事给办好了,只是我想让你和我干女儿见见面而已。”黄阿姨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方可也是这般。
火大的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种欺骗,满脸愁容地低垂着脑袋,并说:“干妈,我想回去,这里不太适合我呆着。麻烦你给我下午回辰南的火车票。”
“好吧好吧,我就只是想让你陪我回我的家乡看看,方姑娘你就去工作吧,我带干儿子出去转转。”黄阿姨抚摸着方可的脑袋,满脸笑意。“黄阿姨再见!凉席再见!”方可像个小孩子得到糖果儿一样以欢脱的模样消失在视野当中。
“这姑娘可是一个好姑娘啊!干儿子,我也是想为你以后的事操操心。走吧,我带你去外面吃午饭。”跟在黄阿姨的身后,这一切都有点不可思议,以至于说,黄阿姨是以一种从前的我无法见着的模样存在着,真实得有些可怕。
饭馆的招牌也很亮眼——“美味工坊”。黄阿姨带着我走进这家饭馆,饭馆里面的墙壁上都贴满了显眼的成品菜肴的照片。只不过,我也知道这些照片背后所隐含着的意思就是——仅供参考,与实物有所区别。黄阿姨领着我在一处角落坐下,正好远离了那些正喝得醉醺醺的食客。
黄阿姨坐在我对面,她看着手中的菜单,边看边说:“这个来点,这个也来一点,其他的就算了。”服务员也是收到了黄阿姨手中的菜单条。
“干儿子,你和我说说你对于我干女儿方可的印象吧?”正在自顾自地玩弄着餐桌上的装饰品的我也是抬起头看着黄阿姨,并回答:“还好吧。”脑袋又是低垂了下去,自己对于异性的兴趣不太大。
倘若让我在一本书籍和一个漂亮的姑娘之间做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选择前者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感兴趣。
“干儿子,你今年二十一了吧?”黄阿姨抿了抿几口白开水,“对了,方可今年也才二十四。”
“快了吧,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干妈,你能不能不说这谈婚论嫁的事儿,我可是有着不婚的念头。”服务员也是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来到了餐桌旁边,“麻烦请您让开一下。”听到这话,我才意识到我自己是趴在餐桌上。
餐桌上摆放着一盘辣椒炒肉、一盘煎鸡蛋、一大碗海带汤以及两大碗米粉和两双筷子。
“吃吧,这里的饭菜也挺不错的,这家店自我有记忆起,它就存在着。”黄阿姨看着我,而我则是狼吞虎咽地吃着,“别噎着了,不够的话,再点一些吃。”黄阿姨往我饭碗里夹了几块肉,看着黄阿姨那柔和的面容,一种错觉产生,母亲曾经也是如此待我。
“干儿子,你慢点吃,我告诉你方可今年才参加工作,她是一个孤儿。”停止了继续夹饭夹菜,时间好像就被我给定格住了一样,看着黄阿姨,并问:“干妈,我想知道方可的故事,您可以告诉我吗?”黄阿姨也是惊讶于我所做出的反应,她不知道的是,自打我小时候有了记忆开始起,我对于孤儿这词特别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