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陆杨帆气冲冲地带着我以及他的新电脑来到了电脑城找小商铺老板的麻烦。
“你说说你这是什么破电脑?!看一段视频就怂成这模样!你说怎么办?”陆杨帆火大了起来,仿佛这台电脑不是电脑,而是他的一个被医生治坏脑子的亲人。小商铺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的打扮,俨然有着一副历经沧桑的姿态。“小伙子,不要着急,我花两分钟的时间就可以让你这台从我这买的电脑重新活过来,而且电脑的抵抗力特别强悍!”小商铺老板自顾自地倒腾着,陆杨帆带着我去玩玩电脑游戏。
“陆兄,你怎么今天愿意带我来这儿耍?你怎么没有和你女朋友一起出去耍?”看着周围这些长着特别模样的电子产品,我也是产生了一种想要将它们买回家的欲望,但我没钱,这个欲望被现实给击垮,击垮到破碎成尘埃的模样。
“你是我兄弟,带你出来耍耍是必须的。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话,等会儿让你见识见识我陆爷是怎么耍魔兽的。”陆杨帆也是忽视了我不知道“魔兽”是什么东西,或是说不是什么东西。“陆兄,魔兽是什么?游戏?”我的目光还是集中在路过的小商铺的玻璃柜里面的电子产品。
“魔兽就是一电脑游戏的名字,你等会儿好好学着我怎么玩,这游戏还挺不错的。”陆杨帆刚刚带着我来到游戏区,他也是愣住了,他吐槽道:“妈的,又来晚了!走,我带你去网吧玩玩!”看着那些跟我同龄的青年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电脑旁边,电脑屏幕上那些正在闪烁着艳丽的画面,而他们的左手手指则是不停地敲打着键盘,右手手指狂点着鼠标。
陆杨帆带着我来到了一家名为“嗨嗨”的网吧,破破烂烂的招牌上面挂着一灰黑色的袜子,招牌旁边则是满地的烟嘴。刚刚一走进嗨嗨,有不少打扮前卫嘴刁烟的同龄人冲着陆杨帆“陆爷”来“陆爷”去地喊着,而陆杨帆则是像一个国家领导人参加阅兵式一样,左右招手着,我却像极了跟在陆杨帆背后的小弟。
陆杨帆带着我站在网吧的前台之前,一个染着墨绿色头发的衣着暴露的嘴里叼着香烟的姑娘冲着陆杨帆扔了一根香烟,大有女汉子的派头,并说:“陆爷最近不来嗨嗨,我们这的生意也是萧条了些许。咦!你身旁这个是你的同学吧?”这个网管姑娘冲着我吐着烟,我呛得够呛,“贺姐,这是我兄弟,以后麻烦你多多关照他!老规矩,包场!”陆杨帆直接是从钱包里面掏出了数十张鲜红的钞票,随手一甩,网管姑娘也是将前台桌上的钱一一收进了抽屉。
“请便!”网管姑娘看着我,她那眼珠子睁得大大的,眼神当中透露着一种想要窥视我内心的信息,而在这个网管姑娘的身后挂着一木牌,上面写着“未成年人严禁入内”。
“凉席,你先看看我是怎么耍的,然后你就上机自己耍耍,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的话就和那个前台的姑娘说说,她会帮你解决的。”看着一旁那些个头比我矮上一大截面容比我年轻一大截的小屁孩正兴致勃勃地操纵着手中的键盘与鼠标,我十分地肯定并十分地确信,嗨嗨是一家黑网吧。
看着陆杨帆熟练地操纵着手中的键盘与鼠标,随即瞧了瞧电脑屏幕。2D的画面感却是给我带来极大的震撼,那一个个可以随着玩家操作鼠标或是键盘便可像人一样跳跃的游戏人物角色,以及令我眼花缭乱的打斗的画面,确实是吊足了我的胃口,可我还是不感兴趣。
“怎样?凉席,我这操作厉害不?我可是苦练了几天的,这一套下来甭管是什么逆天大神还是什么平凡的**丝,都要死在我手里。”陆杨帆吐着香烟,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不觉得怎么样,但看你在玩游戏的时候挺开心的,你开心就玩游戏,我觉得也不错。”环顾着四周,才发觉一楼的空气早已是污浊不堪,刺鼻的香水儿夹杂着烟味儿将一楼所有的人给笼罩着。
“帅哥,你要不要陪我去耍耍?”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出现,我也是被吓着了,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之前坐在前台的网管姑娘,“你是说我?”我所听到的两个字就只有“帅哥”,后面的字早就被我抛到遥远的非洲大陆那儿去了。
网管姑娘朝着我点头着,而坐在我身旁的陆杨帆直接取下戴在耳朵上的耳机,朝着网管姑娘调侃道:“你吃不消的!我这兄弟是不会喜欢我们这种混混的。对不对?凉席。”陆杨帆的脑袋完全地被白烟所覆盖,模糊的面容,直接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
“对对对,陆兄说得对,姑娘你还是去工作吧。”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子准备开机,结果,我硬是按了一个黑色的按钮几次,都没见着电脑屏幕亮起来,“开机按钮在最底下,不是那个处在主机中央位置的重启按钮。”网管姑娘的声音再次出现,让我有些慌张,看着电脑屏幕上画面底下的方向朝右的箭头,我默默等待着开机声音的出现。
陆杨帆自顾自地重新开始了一把魔兽,嘴里的香烟一截接着一截缩小着,直到烟嘴部分,他也是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腾出左手摸着放在桌面上的香烟,嘴刁烟,手点火,动作十分娴熟。
隐隐地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儿,转身一看,网管姑娘居然是坐在我身旁自顾自地玩着游戏,她的手指像是正在律动着的音符,敲击键盘的声音也是与陆杨帆敲击键盘的声音相互产生不和谐的物理反应。
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电脑桌面上赫然地显示着七个大字“未成人上机违法”。不过,在嗨嗨,这只是一个噱头而已。
那些小屁孩们如今能够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嗨嗨,足以说明有些为了利益而存在的公共场所一般都是有着很硬的后台,或是有着很有钱的老板。
一个企鹅的图标立即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企鹅下面写着两个英文字母“QQ”。按照之前在中学时候学到了关于计算机操作的理论知识,先双击图标,应用在此之后便会启动。
“帅哥,你还没有QQ吧?我帮你弄一个。”网管姑娘不知是怎么的,直接将我身前的桌面上的鼠标和键盘移动到她的身前,而陆杨帆这一次并没有察觉到网管姑娘的举动,他正专心致志地玩着游戏。
网管姑娘十分熟练地操作着鼠标和键盘,边操作边问:
“你想给自己起一个什么样的网名?就是说起个假名字。”
“二。”
“你是男是女?”网管姑娘转头看着我,我也是懵了,居然这种问题还需要问本人确认。
“什么时候生日?”
“11月5日。”
“你的手机号码?”
“问我手机号码?!怎么?”自从是有了白莲事件后,对于自己的电话号码的保护达到了一种新的境界。也许,这就是一种过度的保护自己隐私的行为,但这可以让我感到踏实。
“拿你电话号码作为QQ密码。”
“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QQ是什么?”
……
最终,网管姑娘还是简单地说明了QQ是一个即使聊天软件,其他的我也不甚明了。
陆杨帆耍了一下午,我睡在座椅上一下午。
“凉席,怎样?网吧这地方好消遣时间吧。”陆杨帆双手搭在后脑勺悠闲地吹着口哨走着,“一般吧。”陆杨帆开始自顾自地一个劲地讲着关于魔兽的种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陆杨帆的这种行为无异于对牛弹琴。
一回到寝室,只见室友们正在狼吞虎咽地啃着手中的面包,连城也不例外。
“你们这是怎么?第一次见你们吃面包这么用力。”陆杨帆正准备靠近室友的时候,室友们转身同时将那统一的犀利的带有强大杀伤力的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凉席,这就是你干的好事!”虎子说完后,立马啃食着手中的面包。“凉席,你今晚就甭想睡觉了!”连城的这话着实让我心悸。
“把话说清楚点!你们这啃面包,说凉席,怎么回事?”陆杨帆和我一样,身在局中不知局。我沉默着不说话,细细地回想起白天所做的一切,倒是没发现什么猫腻,也没招惹什么人,大概就只是和那个网管姑娘说了几句。不过,网管姑娘也不可能有这种能够那让室友们如此这般模样用力地去啃食面包的魔力。
事情在往前推一天,前天晚上校长发给我短信的事。
茅塞顿开的我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白天没有去校长办公室,也许,他们这事就有可能与校长那事有关。
“你们是不是被校长给训了一顿?”这句试探性的问题一出口,被啃咬过半边的面包像子弹一样十分密集地打在我的身上,“喂喂喂!你们这是要闹哪出啊?”左手右手相互交叉挥舞抵挡着面包对于我脑袋的攻击。
“算了,算了,这事也只能怪我们几个倒霉。”连城那带有无奈语气的话也是让陆杨帆与我更加是一头雾水。
“今天白天,老秃就带着教导主任气势汹汹地来寝室找凉席。结果,凉席不在,陆杨帆也正好不在。老秃一见着我们几个还趴在床上睡着,立马就知道我们这几个人上午翘课。教导主任对我们进行了一番批评,更TMD可恶的是,老秃这老家伙直接让我们几个人整整是围着操场跑了一下午,幸好,老天爷也是同情我们的遭遇,阴沉着天,我们现在这么拼命吃面包,不就是饿出来的。”虎子将一肚子的苦水给倒了出来,我暗自道:“秃顶校长要是明天再继续这样的话,我可就完了!”
“虎子,那么那个老秃有没有说明天来寝室找我麻烦?”抱着侥幸的心理,我默默地为上帝祈祷着,弄错了,我默默地为自己祈祷着。“没有,只不过,你明天上午还得去一趟校长办公室,那老秃就好像只是拿我们几个人撒气一样,真TMD脑子被门缝给夹严实了!”虎子继续啃咬着手中的面包,陆杨帆和我围坐在连城的那台电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