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是个磨人的东西,当你快乐之时,他过得奇快无比,当你忧愤郁闷之时,他又过得特别特别的慢,一分一秒都那么难熬。
欧阳俊卿因为眼看着涂文鸣就要倒台了,苏锦墨失去了依靠,看她还有什么能耐报仇?所以欧阳俊卿的心情无比清爽,早餐都没有吃完,就坐在餐桌前看着自己沾满油污的裤管傻笑。
三十五岁本应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可欧阳俊卿还像一个大男孩一样的,眼看着前妻要倒霉了他很开心。这也应该归结于人的心理阴暗面吧,幸灾乐祸、再在后面趁机踢上一脚,或者看戏不怕台高……
窗外江边的钟楼忽然传来“铛铛铛……”悦耳动听的声音。惊醒了呆坐着傻笑的欧阳俊卿。他认真的支起耳朵倾听,钟楼非常清脆地敲响了十下,再拿起手机一看,正好是上午十点钟了。
章碧华夫妇怎么还没有来?也没来电话说明情况?难道事情会有所变化吗?
好心情的欧阳俊卿被自己心底的疑问给吓住了,乐极生悲哦。他再也坐不住了,赶忙翻出了昨天广告纸上章碧华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是拨通了,可是没人接。他想或许他们在忙吧,等他们忙完了看到了电话一定是会回拨过来的吧?于是欧阳俊卿放下了手机静等着。
心情也是个磨人的难题,一忽儿快乐一忽儿又忧伤,起起落落,犹如大海行舟,一忽儿风和日丽、风平浪静,一会儿又惊涛骇浪,狂风暴雨……欧阳俊卿再也不安地只是坐着静等章碧华的电话了。他走遍布了楼上楼下、数过了无数个地板砖的块数之后,他抓起电话又给章碧华拨了好几个电话,铃声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后来干脆关机了。
“一定是变卦了。”欧阳俊卿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声音,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他又给房屋租赁中介所花兴荣打电话,花兴荣在电话里忙说:“对不起,欧总,柴总、胡总他们不来与你签合同了。”
“什么原因?”欧阳俊卿不死心地追问道:“昨天他们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
“哦,是这样子的。”花兴荣等欧阳俊卿问完了后,他解释道:“他们接到了一个自称苏锦墨的女士的电话……”
咯登一下,欧阳俊卿在听到苏锦墨三个字时,脸色惨白,犹坠冰谷。原来,是今天早上是自己笑得太早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女士说,您的房子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你们正在协议办离婚,法院冻结你所有的资产,所以你卖不成。”花兴荣还在电话那头不停地解释着,可欧阳俊卿一个字都听不到了。不等花兴荣把话说完,他咔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最后残存的一线生机,就这样又被苏锦墨轻易给断送掉了。欧阳俊卿咬牙切齿,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苏锦墨呀苏锦墨,你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我也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同时,另一个问题在脑海升起:“苏锦墨怎么会知道,我还有这样一个温柔乡的?”猛然地,欧阳俊卿全想明白了,既然苏锦墨知道这栋房子的事,那么,这栋别墅里住的司徒莲儿和欧阳小雪的人,她苏锦墨会不知道吗?
太可怕了。欧阳俊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顿感如身陷冰窟窿,手脚冰凉。她苏锦墨何以这样神通广大,他做得这么隐秘,四百万人口的江城,居然苏锦墨大海里捞起了司徒莲儿这根针?就算以前司徒莲儿做导游的时候,苏锦墨知道司徒莲儿,她又怎么会知道他与小妖精住在一起的?并生有一个小女儿?
难道请了神探?欧阳俊卿脑海中飞快地转动,一瞬间眼前如放电影般闪过了无数的画面。最后,一闪而过的一次邂逅不经意闪回在他的眼帘中。
这是今年的春节,他回与苏锦墨幸福小区的家过年。但只要苏锦墨出去做美容或与驴友们徒步的时候,欧阳俊卿并不跟去,他就开车去见司徒莲儿和他们的女儿欧阳小雪。在又一次欧阳俊卿在与苏锦墨做美容的那天,欧阳俊卿开车出去了。哪知道当天苏锦墨突然听到美容店的女老板林美丽说起了他。
林老板亲自给苏锦墨做面膜,她手法娴熟地在苏锦墨的脸上涂上海澡面膜,嘴里无意识地与苏锦墨聊天,她说:“小苏,前天你去青莲山徒步的时候,我和小万好像看到你们欧总了。”小万是她们店里的女服务员。
“呵呵,在哪里?”苏锦墨躺在美容床上,脸上敷着面容,闭着眼睛,很放松地问林美丽。
“在桃花畔附近。”林美丽说着话,起身去招呼另一个掀门帘进来的一个女顾客。苏锦墨听到林美丽对另外的顾客热情地招呼说:“哦,原来是姜姐呀,好久没见了,从工地上回来过年了吗?”
那边姜姐笑嘻嘻地问答道:“是呀,我一回来就来照顾美丽你的生意来了。”
苏锦墨将眼睛上的黄瓜皮取下来,对小万招手,小万就走过来了,近前轻声问道:“苏姐,不舒服吗?”
“不是,你说,刚才你林姐说和你看到我们家欧总了?”苏锦墨小声地问,小万点头,亦小声地答:“是的,我们那天是去给桃花畔的一家别墅女主人做美容,碰到了欧老板了。”
“欧总在那里做什么?”苏锦墨心说也许他没事去见见朋友吧,所以安心地又躺下来了。可是,小万的一句话又令她猛地坐了起来,小万很小声地附在苏锦墨的耳朵边用只有她一个人听得到的语气说:“好像与另一个女人在散步,还有一个小女儿在玩玩具小汽车……”
苏锦墨彻底愣住了。联想起近段时间以来,欧阳俊卿虽然在他们的幸福小区的家里,可他的心却总是好像很恍惚。因为他总是借口项目部年底了搞什么劳动竞赛活动,所以每年都没有回家过年,就算回来了,也只呆三十夜、初一至初四,然后就离开了。
这年是因为苏锦墨的父亲要过五十大寿,欧阳俊卿再没有借口回家给老人家祝寿,所以才勉为其难的在家过了一个年。没想到,苏锦墨却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当即就给欧阳俊卿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在哪里,她要他来接她。
欧阳俊卿就听话地开着他的黑色路虎越野车来接她了,苏锦墨坐上车,一路上无话可说,气鼓鼓地生着闷气。欧阳俊卿不明就里,好奇地问道:“小墨,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苏锦墨没好气地回答,令欧阳俊卿摸不着头脑,拉闸的右手轻轻拍拍苏锦墨的腿上的左手,柔和地问她:“我在家里陪老父亲下象棋来着,怎么就惹着你了?”
苏锦墨抽掉了自己的手,环抱在胸前气愤地问道:“前天我去徒步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还是在家陪爸爸下棋呀。”欧阳俊卿打了一个急转弯,拐过了兰花胡同口,进入向阳大道,这是通往幸福小区的必然之路。
苏锦墨一路冷笑连连,仰面靠在后背椅子上,闭目养神,不再理会欧阳俊卿。
“是不是累了,先休息会儿吧。”欧阳俊卿将他的坐垫和靠垫全给压在了苏锦墨的背后,以便她靠得舒服一点。可苏锦墨却并不领他的情,将他的手推开,将那些坐垫和靠垫全给扔进了后座上。
欧阳俊卿想,这一定是妻子生理期间的不适焦灼反映吧,所以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的问个水落石出,只是将车停在了CBD超市门口,请她下车,说要帮岳父买些生日礼物。
一听是给自己的父亲买礼物,苏锦墨没有拒绝,她下了车,一个人走在前面,先迈步进了超市门口。哪知道,无独有偶,居然在超市门口,司徒莲儿推着超市的小货车里的小小女儿刚交完了钱出来。
“苏姐。”司徒莲儿被抓了一个正着,她无路可逃,只好停下车子,嘴里叫着苏锦墨,但眼睛却低头看着婴儿车里的女儿。
“呵呵,小莲,你结婚生子了?”苏锦墨看到超市的小货车里的小小女儿,穿着公主蕾丝花边裙,带着蕾丝花帽子,戴着毛绒绒的围巾,正张着嘴对她的妈妈笑。苏锦墨也忍不住伸出手去逗弄她。满脸的愁云瞬间被小女孩的开心笑容给冲淡了,她嘴里开心地问道:“叫什么名字?好可爱哦。”
“小雪,快叫阿姨。”三岁的小孩子是可以叫阿姨了,小雪听妈妈话,伸出手高兴地叫了声:“阿姨。”然后司徒莲儿将小雪从推车里将她抱了起来,回头对苏锦墨挥手说:“苏姐,不打扰你了,有空聊。”
“好的,慢走。”苏锦墨告别了司徒莲儿后,往后去瞧欧阳俊卿,哪知道身后只有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顾客,并没有她熟悉的面孔。
正在苏锦墨准备自己进超市时,她接到了欧阳俊卿的电话,他告诉苏锦墨说他已经在超市里面了,现在正往烟酒货架那里走。
欧阳俊卿看到这样的场面,他远远地躲了开去,不让司徒莲儿见到他。他拐弯从后面进了超市的小餐厅,然后穿过餐厅,进入了超市的烟酒货架。
两夫妻买了大包小包之后上了车,苏锦墨也把停车前自己生气的原因全给忘掉了,只是很羡慕地说:“你刚才可惜了,没看到那个导游司徒莲儿居然结了婚,还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像一个洋娃娃。”
欧阳俊卿看到妻子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的心情也跟着晴朗天空,他说:“嗯,女孩长大了,是该成家了。”
“唉。”苏锦墨却好没来由地叹了口气,紧蹙着眉头说:“咱们要是有个这么大的小女孩该多好呀,一定把她打扮得像个洋娃娃。”
“那要不要,认她做干女儿呢?”欧阳俊卿忽发奇想,就有心想再编一个理由,因为以前他给司徒莲儿编的理由是自己早已与苏锦墨离了婚,现在可以说苏锦墨很寂寞,有心将欧阳小雪认苏锦墨做干妈。
苏锦墨却横了他一眼,噘着嘴说:“咱们又不是不能生。”
欧阳俊卿无语了,只好闷着头开车。
他以为这一章节算是翻过去了,哪知道,苏锦墨并没有忘记那个美容店林美丽的话,他竟然找人调查了他。
唉,一个女人的决诀,也有置人于死地的气概。
欧阳俊卿不免心有余悸,呆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抚着自己的额头,痛苦、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