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呆子才心领神会,慌忙掏出锁魂球,但为时已晚,甲胄被彻底碳化,堵门者的单位精神荡然无存。说实在的,我们本打算跟堵门者较量一番,不料人家玩自杀,以至扑了场空,我心里有点婉约,眼见着功亏一篑啊!
弓爸拦住我们:“二位是不是在玩我啊?盔甲咋烧了?”
我们正在想辙辩解。弓爷爷凑过来,说:“咱都看着呢,人家啥都没干,刚才人就说有啥东西要着火,看来真是这么回事,亏二位早发现了,不然咱家就没了。”弓爷爷有点老北京人的爽快和坦诚劲儿,我们感激不已,拉着老人的手,像当年的解放军战士一样感慨:“理解万岁”。
弓爸爸才作罢,让我们帮把手,将储物间的东西拉出来晾。
我们两个出了弓家门,挺失落,心说本来已经逮到了堵门者,怎让它跑掉。看来干刑侦这行,咱还缺乏经验。不过,我也在心里埋怨:张全这家伙没点老刑侦的麻利劲儿,关键时候还得我提醒他。张全可能也有些自诽,说话的时候,没以前老大哥的感觉了。
走上安德路的过街桥,我俩就累了,说歇会吧。我坐下来,隔着栏杆望着桥下,下面是沸沸黄河般的人流及车流,张全仍懊丧不已,类似自责地说:“当时该早点拿出锁魂球来,缺乏经验,你说,现在堵门者会在哪儿?”
我疲惫地靠在栏杆上,像一辆坏了撑子的自行车。心说我怎么知道堵门者的位置,歇了一下,道:“有时候,我想这马路上有多少堵门者?多少他们的信奉者?”
“不好估算,人们的脸上又没写,但是他们就隐藏在我们中间。”
我的目光在桥下人们的面孔上跳来跳去,的确,他们的形形色色,外貌只是个符号,内在的属性很难通过外在断定,我说:“他们是些吃人的人,现在暂时还不敢公开,他们等啥呢……”
张全沉静下来,目光也变得深邃稳定了,好像停在了历史时空里:“他们在等待黑夜,黑夜到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吃人的盛宴!”他望着人群,望着他们自脚下经过,“以各种名义而生的黑夜,吃人才是他们的目的。我感到他们就在周围,他们在盼望着黑夜,盼望着所有秩序被打破的一刻。”
我认为张全点出了堵门者的本质,说:“所以,我们要抓他们,让他们越来越少,这样他们就无法再制造黑夜。”
张全把眼镜取下来,揉搓了两下眼皮,似乎有些倦意:“我倒是觉得堵门者不能完全消灭。”
听见这样的话,我不由得一怔,这家伙难道同情堵门者?
张全继续解释道:“人类的生本能可以被消灭吗?消灭了,人类就亡了,所有的诀窍就是将羽人和堵门者平衡在一定比例上,堵门者的力量得到有效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