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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随机一张俊秀脸是决定画风的关键

诗云:凡凡渡日终一梦,绯绯流光照夕颜

张凡凡觉得浑身酸痛,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床榻上,身上穿着明显是古代样式的碧色襦裙。幽静雅致的屏风榻里散发着幽幽的檀香气息,三面屏风上淡淡的彩色水墨勾勒出一幅“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的意境来。

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最后饥渴难耐体力不支地昏倒,只是明明最后一眼看到的还是空旷的荒沙。本以为自己甫一穿越,就要交代了性命,此刻醒转,三分惊喜,三分疑惑,还是三分对未知的恐惧。

她活动了一下,发现身体无大碍,便大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是觉得有些虚飘飘的。

下了床榻,绕出屏风,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洁而雅致的屋子,西北角的窗下摆一床古琴,檀木高桌上,置有一支墨绿色的洞箫。此刻刚好黄昏,绯红的落霞跃进窗棂,染一室绮丽的温柔。她觉得有些惬意,却更多是不安,想悄悄绕回床上,却不料手指碰到琴弦,发出清脆的咚的一声。

“你醒啦?”一个柔静清甜的声音飘了进来。张凡凡抬头一看,好一张净秀无暇的脸。眼前的少女似乎十七八岁的样子,丁香色交领单襦,齐腰荼白长裙曳地,上错落绣着几朵紫红色的辛夷花。少女纤细眉目,唇点胭脂,肤白似玉,身量纤细,梳一涵烟髻,发髻里金步摇上的珍珠垂下,轻轻晃动,更衬托少女清冷的甜柔。

来到这里遇见的第一个人便是美人,虽不是外貌协会,张凡凡却也心情不错。只是看着少女柔波流转的眼眸,辅修心理学多年的她总觉得那看似澄净的眼光中有些深不可测的复杂。张凡凡自诩看人极准,只要对上眼睛,就能看出七分人心。但是也有拿不准的时候,比如眼前的少女,比如在C420上遇见的狄皓。

人心这个东西,单纯的好或是坏,真或是假,浮夸或是沉静,暴戾或是温柔,都易读懂。最难读的莫过于假中有真,黑白交杂,然而人心往往如此。

对着少女轻柔的笑靥,张凡凡觉得自己也可能是想多了,但她还是决定装纯扮傻,扮猪不求吃老虎,只求保自己平安无恙。毕竟,寻找南宫先生的路途,才刚刚开始。

张凡凡对着少女微微点头,一脸无辜惶恐的表情呼之欲出。

少女见是个惊慌失措的小姑娘,笑容又柔和了些。“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少女的声音又响起。

除了一个叫琞城的地名,张凡凡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但她并未慌神,电光火石间,已经为自己想好了一套说辞。

于是表情更加惶恐不安,于是言辞愈加声泪俱下,张凡凡演技堪比奥斯卡地讲述了一段凄凉身世:父母早亡,寄养于叔父门下,从小被虐待,终日在深闺绣花,卖了钱归叔父,却从不让她出门,也不能上私塾,只能自己偷些简单的书来读。家中亦没人和她说话,所以自己对外界几乎一无所知,连自己居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前几日偷听丫鬟说话,意外得知叔父要将自己卖给当地一个二流子做妾,便趁夜逃了出来,可是没钱又不认识路,最终饿晕在荒郊野外。

张凡凡很满意自己这滴水不漏的借口,否则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一无所知?难道要学韩剧来把失忆?她一边哭一边偷偷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却发现少女眼中虽有十分同情的神色,又似乎藏着些满足的笑意。这笑意只有若有似无的一丝,却还是被张凡凡捕捉到了。她心里一惊,突然意识到这说辞虽然能解释自己的状况不至于让人生疑,却也暴露了自己无依无凭的事实,若对方本有歹心……

“妹妹,不要惊慌,我既然救了你,自会好好待你。以后你就是我闫辛夷的义妹,在我家暂住下,没人再会欺负你。”

眼前自称闫辛夷的少女眼中已满是同情之色,那丝莫名其妙的笑意不见踪影,让张凡凡觉得自己似乎是眼花了。但这更让她生出谨慎之心,虽然为暂时有落脚的地方而感到松一口气,但她也深知事情过顺必有妖的道理,所以并未忙着感动,只是做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心里却一刻不停地吊着。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闫辛夷握着张凡凡的手发问。

刚要说出张凡凡三个字,却倏忽停住了。凡凡这个名字,是爷爷给她取的,自是望她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平平凡凡,安然喜乐。她一直不讨厌这个名字,但是发生如此离奇之事,想平凡度日已是不可能了。在这个世界里,她要把自己的一切推到重来。既然南宫先生是纵横朝堂,笑傲文坛,跋扈沙场的文将军,那自己便也要光芒万丈,拔萃超群,才有再相见的可能,也才有更多其他的可能。她从不相信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势均力敌,两相匹配才是爱情的常态。所以从今天开始,她要抛弃曾经那个灰暗而乏善可陈的自己。从今往后,世上再也无张凡凡。她瞥了一眼窗外流荡绚烂的夕光,脑海里突然蹦出南宫先生《世说风流》里一个叫庾子山的人的一句诗:“流星夕照镜,烽火夜烧原。”不如叫张流夕吧?

她冲着闫辛夷点了点,乖乖地小声说出脑海里的那个新名字。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再见,张凡凡。你好,流夕。

突然,张流夕想起在车上的时候狄皓说过的话,心中一惊。记得狄皓说过,到了新的世界之后容貌会改变?那现在的自己什么样子?

“这里有镜子么?”流夕冲口而出。

“有呀,果然是美人,到哪里都先找镜子。你放心,虽然昏睡两天有点气色不好,但还是很美丽的。”闫辛夷一边笑她一边拿来了铜镜。

在自己的记忆里,穿越前自己的相貌和名字一样,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中人之姿。虽然也总有服务员啊,问路的大妈啊什么的叫自己美女,但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那“美女”的意思就是“女的”。所以听到闫辛夷说“美人”二字,流夕皱了皱眉,以为东朝也是如此作风虚伪,美人和人类是一个意思。然而,几秒后,铜镜里便映现出一张惊讶的脸。虽然铜镜并不是太清晰,但流夕看到镜中那张脸的时候,还是倒吸一口气。闫辛夷并没有说假话,此时镜中的脸,已是美人级别了,而且美得颇为特别。黛眉笼烟,水目流波,清丽中偏偏又透出几丝英气,英气里却也隐藏着不经意的娇媚。最让人讶异的是,镜中人看上去十分稚嫩,最多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一次穿越,从大龄剩女变身豆蔻小美眉,张流夕心情大好。

“辛夷妹,姑妈让我来叫你去用饭。”门外响起男子的声音。

流夕向外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玄色袍服的青年站在门外,面色沉静,斯文瘦削,有书生气。

“就来,你去说一声,我带回来了妹妹醒了,等下带她一起去用饭。”辛夷连头都没回的应到。

青年温和地答应着就离去了,流夕却注意到他临走前默默地看着辛夷的背影,眼底竟俱是落寞和隐忍的情意。

流夕正暗中偷乐地揣摩着这场**丝暗恋女神的八卦,并没注意到闫辛夷正默默打量着自己。闫辛夷暗想,这姑娘好生淡定,居然都不问问自己的处境。流夕抬起头来,一脸天然傻白甜的中二表情写了满脸。闫辛夷安下心来,原来只是个长相美丽的小傻子,天天被困在屋子里绣花的小白菜,量她也没什么脑子。而此刻张流夕心里也确实有无数的疑问,此处到底是不是琞城?有没有一个叫南宫先生的人?但是她谨慎地并未开口,多说多错,她决定先装傻,既来则安,其他的事情徐徐图之。

看着眼前人一脸单纯无害讨好般的傻笑,眨巴的大眼睛里还带着挥之不去的惶恐,闫辛夷心底闪过一丝犹豫:真的要这样做么?但这犹疑稍纵即逝,下一秒她的眼光便恢复了坚定和平静。

“走,我们去吃饭吧?”辛夷热情地挽过她的手。被这样热情拉扯,多少有点别扭。前世里,待她如此热情的就只有小月了,想到小月,她一阵恍神心痛。便任凭辛夷拉扯她出了屋,穿了院子。

虽然人物在东朝,作者在21世纪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但鉴于作者光环的神通广大,每写完一章,作者都能获得一次和里面的人物私信对话的能力。那啥,我宣布,宇宙无敌私信小剧场正式开通!鼓掌!

聊天方式:单聊

对象:流夕

作者: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演傻白甜!

流夕:穿越赋予了我如此一张单纯甜美的脸,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啊!

作者:话说你真该去买彩票,穿越后的脸纯属随机,要是你不小心抽中一张长得随心所欲的脸,这个故事的画风估计就要从红楼梦的风花雪月变身西游记的降妖除魔了……

流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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