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讨厌的是一阵清闲后不断袭来的繁忙,本来你已经习惯了生活自由轻松的状态,但你必须强迫自己迅速调整为可以随时能上战场打仗,浑身像打了鸡血的状态。
荀可也不例外,国庆长假结束以后,为了迎接不久以后市里的期中联考,A高安排了大大小小各种形式的测验,荀可不仅要疲于应付这些,而且她还不得不想办法帮申屠阳度过眼前的这一道道难关。
不久以后就是数学考试了,因为不是自己擅长的学科,荀可也有些没底,但好在平时荀可基础功扎实,该掌握的知识心里都有数,所以还不至于去打无把握的仗。
不过她现在比较苦恼的是该怎样帮申屠阳通过这次考试,申屠阳虽然反应快,脑子也聪明,有些知识讲给他,他能很快的领会,但他不注重总结,不能把知识融会贯通,往往是学的快忘的也快。
好在现在申屠阳对学习的态度对比刚上A高时,已经有了180度的大转弯,他现在上课不再随便的玩手机,睡觉,还破天荒的准备了笔记本,荀可记什么他就跟着记什么,而且在荀可的鼓励下,他时不时还会在自己喜欢的数学、物理课上发几次言,不过每次荀可还是要偷偷的提醒几句。
现在,荀可的班主任已经把申屠阳全权交给了她负责,三天两头就会找她了解申屠阳的学习情况,尤其是每次一考完试成绩出来后,如果他有那科拖了班级成绩的后腿,老师都会找她深谈,和她商量下一步的学习计划。
其实,荀可的班主任早就看出来,申屠阳这孩子虽然对别人爱搭不理的,但对荀可的话和事情却十分上心。
刚上学时,她看到申屠阳耳朵上戴着耳钉,就曾以这不符合学校学生的着装规范要求申屠阳摘掉,但申屠阳依旧我行我素,直到她发现申屠阳突然把耳钉摘掉了,当她好奇的问起时,申屠阳只说:“我师傅说戴耳钉的都是不良少年,我就摘掉了。”
本来申屠阳的班主任还以为是自己苦口婆心的教育起到了作用,但经过了解才知道这位“师傅”原来另有其人。
作为一个从青春时期这个阶段还未走的太远的过来人,荀可的班主任略微察觉出她和申屠阳之间感情已经有些不单纯,只是她很清楚花季年华一个不经意的回眸,就能很轻易动心,不过这只是青春的荷尔蒙在作祟,往往感觉有了变化后就会不了了之。况且,荀可是一个相当遵规守纪的学生,一心就只扑在学习上,所以她从未就两个人的关系有过担忧。
今天一大早,荀可就开始组织同学们晨读,因为前几天为了复习的事没太休息好加之脑中都在考虑为申屠阳制定复习计划的事,她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带领同学晨读英语时出现了几次口误,单词的音准也因准备不充分读的不太准确。
有调皮的男同学就开始乱起哄,说什么这个水平都能当学习委员,我也可以!惹来了不少的同学们的哄笑。尤其是童诗涵,她座在那里嘴角扬起了得意的笑容,一副等待看好戏的样子。
荀可羞红了脸站在讲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同时心里也疑惑申屠阳这个时间怎么还没来,如果申屠阳在这里,一定会帮助自己组织晨读的纪律。
荀可见那个调皮的男同学一直在那里和别人大开玩笑,嘻嘻闹闹,而且其他的同学也受班级里气氛的影响开始闲聊,就顾不得害羞的情绪,鼓起勇气朝底下同学们大喊了一声:“都安静一下,晨读啦!”
荀可毕竟是女孩子,声音还是太小,盖不过教室里喧闹的吵闹声,只有前排的几个学生抬头看了看荀可,像应付差事似的把书端了起来。后几排的人依旧还是聊天的聊天,写作业的写作业,好像晨读全然和他们没有关系。而那个调皮的男同学,不知又讲了一个什么笑话,周围的人笑的更加热闹了。
荀可站在讲台上,有点无助和委屈,自从自己当了这个学习委员,总是有人不服气,尤其是那些从小受过良好教育,自视各方面能力都比荀可强的人,暗地里没少议论荀可贫穷的出身,更有一些嫉妒荀可的女生谣传她和申屠阳在谈恋爱,而且已经以身相许。
不过,荀可一直假装充耳不闻,她的成绩始终是班里的第一名。
听着从别的班级传来的朗朗读书声,荀可有一种挫败感,这种感觉比她考试失利还要强烈,她失落的走下讲台,默默的座回了自己的座位,刚到座位上,坐在她后座的程晓突然起身,他轻轻的拍了一下荀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拉着荀可的胳膊,拿起她刚放到书桌上的英语书,快速的走到了讲台上,他把书“啪”的一声拍到讲桌上,“大家都安静一下!准备开始晨读!”
随后他把书递给了已经有些惊呆的荀可,把她拉的弯下了腰,在她耳边说:“fighting!”并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大步流星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班里的同学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惊讶,早已鸦雀无声,个别人的脸上呈现一种发懵的样子,他们大概被荀可弄糊涂了,不都说她和申屠阳是一对吗?什么时候又和程晓交往上了?
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童诗涵更是燃起了熊熊的嫉妒之火,但她又强忍着逼自己不能发作,只能两手紧握,用力的瞪着眼睛,坐在座位上生着闷气。
荀可这次到是没有觉得任何的别扭,相反经过和程晓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觉得程晓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是像为自己讲题一样出于同学之间的好意,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只是今天的这件事,面对的困难不再是一道题,但主角还是他们两个人。
其实荀可把一点弄错了,助人为乐里永远不包括挺身而出,当一个男孩在众目睽睽之下肯为一个女孩鸣不平,那并不是出于自己的善意,而是不忍看她受委屈。
教室里有了暂时的平静,待荀可刚想准备念出第一个单词时,方才捣乱的男生嘲笑道:“没想到,咱们班的学习委员还挺有本事,可以脚踏两只船!”
程晓按捺着自己升腾着的情绪,慢慢的站了起来,教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荀可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走到那个男同学的座位旁,一字一句的说:“麻烦你给荀可道歉。”
“呵!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的都是实话!班级里谁不知道荀可喜欢申屠阳,而你……”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程晓就抓起他的衣领,将重重的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那个男同学迅速挣扎着站了起来,用手抹了一下流血的嘴角,和程晓厮打了起来。
荀可见状马上从讲台上跑了下来,冲进了围观的人群中,她用力拉着程晓的胳膊,竭力的祈求他不要在打了,但都被程晓无意的推开了,两人打的很凶,连一些男生都开始不再敢拉架,唯恐伤了自己。
这时只听教室里一声刺耳的女生尖叫:“程晓,你给我住手!”然后就看到童诗涵流着泪拔开人群,像发了疯似的用手抱住了程晓,程晓一惊,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挨了对方一拳。
“都在干什么!给我停手!”荀可的班主任及时赶到,站在讲台上严厉的斥责道。她的身后还站着一脚刚迈进教室,不明情况的申屠阳。方才还犹如菜市场的教室顿时没了声音。
“刚才打架的,都不要上课了,现在都给我滚到我的办公室!”荀可的班主任生气的大声喊道。
程晓第一个走出了教室,童诗涵跑着跟了出去,那个挨打的男同学,捂着脸,垂着头,也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荀可的班主任看到打架的人都已经出去了,就板着一张脸说:“现在都给我回座位,准备上第一堂课。”
当她经过站在离教室门口不远处的申屠阳的面前时,停了一下脚步,阴沉着脸说:“迟到的也给我去办公室!”申屠阳俏皮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下站在方才爆发战争的战场上的荀可,向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荀可看到了每天清晨自己最期待的那张阳光般的脸庞,此刻的心虽还因刚才的战争在激烈的跳动着,却已经回到了安放的居所,感到了几分心安,那种挫败感和无助也因他的出现顷刻烟消云散。
在申屠阳和班主任走出教室不久后,荀可也紧随其后跟着走了出去,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和班主任解释一下程晓动手的原因,毕竟这件事归根结底皆因自己而起,要惩罚也不光只能惩罚动手的两个人。
到了办公室,荀可的班主任并没有急于想弄清这场架是因何或因谁而起,她让两个伤员座在了自己面前,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伤势,让童诗涵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然后轻声说:“你们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吧?”
程晓看着老师身旁一侧哭的梨花带雨的童诗涵,首先第一句话就是:“老师,其实这件事跟童诗涵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被我们打架吓到了才哭了,而且她还好心的送我来了办公室。”
程晓说完这话不禁自己都觉得好笑,他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在硬招人怀疑。要不是他嘴上有伤,笑起来会痛,恐怕他早就笑出声音来了。
荀可的班主任虽然工作没几年,但也带了好几届的学生,她敏锐的察觉到这话里内容丰富,她反问道:“我在问你们为什么打架,你在解释什么?你知不知道解释就是掩饰!”
跟童诗涵并列站在老师身旁的申屠阳在心里笑着:“没想到,你程晓还挺护着童诗涵的!”正当申屠阳提起兴致,想听听这场三角恋的战争是怎么爆发时,让他觉得意外的是,荀可敲门走了进来。
一进办公室,荀可就开口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如实的讲了一个清楚,不过她把一些难听的话和不必要说的情节自动删除了,只是特别一再强调程晓是出于好意想帮助自己,才动手打了别人,如果这件事非得追究责任的话,那自己当然逃不了干系。
申屠阳听完荀可的话后,脸上刚才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慢慢变的僵硬,直至随着荀可一再为程晓的开脱而变为了厌恶,他甚至希望刚才和程晓打架的那个人是自己,这样他脸上的伤就会更重一些。同时,他也在心理责怪自己为什么来的怎么迟,帮助她出头的人是程晓而不是自己!
荀可的班主任在听了荀可的解释后,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她相信荀可说的每一句话,但程晓打人在先,必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做出检讨,被打的同学,也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交上来,至于今天童诗涵为什么哭还有程晓的话里有话,她也不想在过度追究,只提醒在场的每个人班级里绝不能有早恋的现象发生!
为了惩罚申屠阳今天迟到的过错,她让申屠阳带两个受伤的同学去医务室做一下处理,申屠阳点了点头,当他从荀可身旁经过时,充满调戏意味的打了一个响指,荀可的班主任看的一愣,这分明就是在挑衅着自己的权威,公然表达着对刚才那句话的不满!
回教室的路上,童诗涵一把拽住了走在前面的荀可的胳膊,瞪着她不耐烦的说:“荀可,看来申屠阳没把我的话带到,我再警告你一次离程晓远点,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初中就在一起了,你不要总是装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博取他的同情心!”
荀可挣了挣自己的胳膊,无奈童诗涵用了很大力就是不肯松开,“涵涵,程晓来的那天我就看得出你有点反常,猜想你们关系不一般,直到看到你今天的举动,我才更加肯定了我的判断,我只是把他当作我的好朋友,你真的想多了!”
“我想多了,是我想多了?我但愿是我想多了!都说女人有第六感,荀可,我相信我的感觉,程晓不是一个爱打报不平的人!“
荀可听到这句话犹如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心理有点发慌,手心都渗出了汗。她从未想过程晓对于自己会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要不是今天听到童诗涵的话,她还不会发觉程晓的确对自己和别人不同。
有好几次,自己不经意间回头都发现程晓在盯着自己看,当她发觉时,他又会立即慌乱的把目光转移。
荀可沉默了几秒,甩开了童诗涵的手,异常平静的说:“我只想在A高认真的学习,改变我自己的命运,其他的我都没有多想。”
童诗涵不禁冷笑了一声,甩给荀可一句话:“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就好!”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期间,申屠阳扶着两名伤员回到了班级,程晓虽然脸上挂了彩,但用来包扎的纱布和胶带却把他衬的更加有男子气概,他若无其事的座回了自己的坐位上,经过荀可的位置时,他特意瞄了一眼,荀可正在休息。
当他座到荀可的身后,刚想用手叫醒她,安慰她不用感到任何的愧疚,申屠阳已经拽着她的马尾辫,把她弄醒了。只听申屠阳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今天来迟了。”
程晓的手尴尬的停在那里,注意到他的只有一直和他处于冷战的童诗涵,她已经把自己刚才给他写的纸条撕的稀巴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