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考试申屠阳以刚刚及格的分数给了荀可一些安慰,这几天笼罩在她心头的乌云也消散的不见踪影。
对于程晓为了自己与别人打架的事,荀可一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但程晓不以为意,丝毫没放在心里,反而劝解荀可不要在乎这件事,荀可看到程晓这个样子也没有再见外的表达自己的歉意,只是程晓每次去医务室给伤口换药,她偶尔会去帮个小忙,哪怕只是拿一件衣服她都觉得心里好过的很。
只是因为顾虑到童诗涵的感受,荀可并没有大大方方的做这些事,总是会牵强的找一些理由,“顺便”去帮忙。
荀可这样出于本性的举动,申屠阳看在眼里,既觉得荀可很善良又十分羡慕程晓,甚至他希望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不过他总觉得荀可一个小女生,没事偷偷摸摸的,搞迂回路线跟在一个大男生的后面不太合适,况且还有童诗涵每天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看。
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申屠阳提出自己要去代劳,虽然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
但荀可还是坚持想按自己的方式去做,理由不外乎是自己不想白白欠程晓的人情,申屠阳想两人之间理清楚了也好,就不再表达自己的意见。只是他总会询问荀可如果自己以后生病了,你会不会管我。荀可说他又像小孩子似的说傻话,无缘无故咒自己。
不过她最后还是会答复如出一辙的答案:“会,当然一定会了,只是那时侯恐怕轮不到自己,一些喜欢你的人会争着照顾你。”
申屠阳每次听完都美滋滋的,同时又轻轻的拽起荀可的马尾辫以示对荀可后面一句话表达内容的不满:“我申屠阳可不是招风引蝶的人,那些小姑娘都在自相情愿,她们想照顾我,我还未必愿意呢!”
荀可听完这话后都会习惯性的补一个白眼,“那我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跪谢申屠少爷赐予我天大的恩典啊!”
“荀可你是不是傻啊!”这也是最近申屠阳听完荀可话后习惯性的一句回答。他说这句话是在心里埋怨荀可没听出自己话里的内容,其实他是在表达如果要有一个照顾自己的人,那么他只愿那个人是荀可。
程晓这边的事情还好解决,身体上受的伤总是能愈合的,不过撒一些药就可以渐渐结咖,直至脱落,愈合好的连疤都不会留。可童诗涵那边,大概是受了那种最难好的感情的伤了吧,自己痛的难以复加,不慢慢疗伤愈合,偏偏要把伤口展现出来,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痛,而且最好要和无辜的人和一起承担这种痛。
其实,荀可仔细想过童诗涵和程晓之间的事,看起来他们应该是闹别扭了,否则这么久了两人不可能形似一对陌生人,连起码的交流都没有,只是童诗涵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按申屠阳对自己说的就是程晓嫌弃童诗涵这个母老虎了,想换个口味,但童诗涵可不想煮熟的鸭子就飞了,死死咬住不肯松口。
至于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做为程晓的朋友,既然程晓不想说,荀可也从来没有求证过。但自从童诗涵把话挑明以后,荀可和她的关系就冷到了极点,童诗涵也对荀可更加变本加厉,在寝室冷言冷语,和别人一起孤立自己不说,而且还故意污蔑自己。
有一次同寝室同学的手机无缘无故的丢了,就在大家翻找的过程中却在自己的衣柜里发现了,虽然她与同寝同学极力解释不是自己拿的,手机怎么跑到自己的柜子中她也不清楚,但荀可却知道是童诗涵放在里面的。
在程晓还没转学过来时,两个人为了以防万一,各自给了彼此一把衣柜备用的钥匙,前几天童诗涵把自己的钥匙要了回去,但荀可一想自己的柜子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就想多一事情不如少一事,谁知却让童诗涵借机发挥了。
“算了,我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要手机找到了就好,这是我妈前几天从美国给我带回来的生日礼物,可贵了。”
荀可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看着被翻乱的衣柜和同学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坐在床铺上化妆的童诗涵借机说:“荀可,我怎么记得你和我说过,和家里总打固定电话联系不是很方便,也考虑要买一部手机。”
荀可听出来童诗涵在借故诬蔑自己,和她争论道:“我是想买一部手机,只是钱还不够,但我决不会偷拿别人的!”荀可说的果断干脆,但声音却因为委屈有了些许的颤抖。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看似老实的人,心里是最黑暗的,背地里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肮脏的事,偷偷摸摸的事是他们最擅长的了。”童诗涵收起自己用来化妆的镜子,脸上就算是扑了几层粉,还是遮不住那种厌恶。
荀可知道童诗涵意有所指,就懒得再争辩什么,她看着脸上因为化妆显得有些陌生的童诗涵只觉得自己当初交错了人,童诗涵毕竟自幼娇生惯养已经被父母惯坏了,只是自己从小到大都在一味的坚信人都是向善的。
荀可本来没想把这件事告诉申屠阳,但敏感心细的申屠阳还是察觉出了荀可那天低落的情绪,架不住申屠阳一而在,再而三的追问,荀可就把这件事的大概告诉了申屠阳,并将童诗涵那些难听的话自动剔除了,只是说没什么关系,已经和同学解释清楚了。
申屠阳听后觉得荀可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荀可虽然内向,但向来乐观,决不会没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打抱不平道:“荀可,你的心可真大!被人都欺负成这样了,还要替别人开解,如果你被人卖了,是不是还要替别人数钱,然后再说声谢谢啊!”申屠阳说完翘着二郎腿,斜歪着身若有所思的看向教室的门口。
荀可见申屠阳不打算再理自己,就没在说什么,自己安静的趴在桌子休息了一下。待上课铃声打响,她才发现申屠阳已经没了人影,直到下午上课的时候申屠阳才回来,而且还神神秘秘的对她说:“放学的时候,等我一下。”荀可知道申屠阳一定有事对自己说,就点头应了一句。
整个下午荀可都坐立不安的,她猜测了好几种可能,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申屠阳只是让她跟着自己走,依然什么都不说。荀可见申屠阳把自己往停车场的方向带,以为他要不顾校规带自己这个住宿生出去,就朝着走在前面的申屠阳喊道:“申屠阳,我不能跟你出去!会挨罚的!”
申屠阳回过头来,摆了摆手,“你想多了!放心吧!我不会带你做违反校规的事!”
上了申屠阳的车,荀可才知道他想说什么事情。原来申屠阳利用翘课的这段时间开车逛了A市的几家手机店,好不容易为荀可买了一部自认为性价比都非常不错的手机。荀可拿着看起来价格就不菲的手机,没有先说拒绝的话,而是故意数落道:“申屠阳,你今天耽误了两节课的时间,就只是借机出去买一部手机值得吗?落下的课才没人给你补呢!如果让班主任发现了,又该批评你了!”
申屠阳明白荀可这些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反驳道:“值得啊!当然值得啊!为荀可同学买一部手机是我很久的心愿了,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这就当礼物送给你了,如果你不要的话,那我现在就把它扔了!对了,还有不许问钱的事,送人礼物问钱是非常不礼貌的!”
“可是,我……我怎么能收这么贵的东西呢?”
“不贵!这还不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呢,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收的话,就给我把落下的课补上吧!”申屠阳说完把手机拿了过来,像荀可平时辅导自己作业那样温柔的告诉她:“手机卡他已经买好了,而且里面刚刚充了话费,一些必要的软件他也替自己下了很多,还有,自己的手机号、各种社交号该加的都加了,该存的也已经存了,欢迎她没事骚扰。”
荀可彻底被申屠阳感动了,她强忍着自己的泪水问:“申屠阳,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申屠阳显然没预料到荀可会问这个问题,他转过身,看着车前方,挠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对朋友好当然是应该的!”
“朋友?”荀可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那朋友两个字也因她加重了语气而重重的在敲打着申屠阳的心。
“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申屠阳坚定的说。
可是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口不对心,他明明很想说:“荀可,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但他没勇气说,因为他怕,他从小就怕,对他而言越是好的东西他越抓不住,他宁愿静静的守护着就好。
而且他知道他的命运不由他掌握,虽然他是申屠家的大少爷,在外人看起来风光无限,什么都可以拥有,但也正因为他是申屠家的大少爷,幸福这种最简单的事他才不能随便的就拥有。
说到底,他最怕的还是最后一切空空无果而伤害到荀可,可是感情也只有互相伤害,经历磨难后,才会越发坚固,牢不可摧。
但荀可期待的答案是什么啊?她和申屠阳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认识还不到半年,他对自己的感觉是否和自己一样特别,即使感觉一样又能怎样,自己还未完成学业,现实情况也是一团糟糕,她可以允许自己疯狂一回吗?荀可真的有些疑惑了。
其实,荀可一直不知道申屠阳对她的感情早就不在他自己控制的范围之内了,那是一种已经超出平凡友谊的感情。他总想为荀可做些什么,也甘愿为她改变自己,就是想让她开心。
就像上回数学考试,荀可为申屠阳着急的不行,看着荀可为自己又编计划又是课下辅导的,申屠阳每次放学后,都乖乖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看到很晚,那次迟到,就是因为自己连续几天的突击,实在太累了,而睡过了头。
虽然申屠阳在初中交过两个女朋友,但申屠阳自己明白那不过是在逢场作戏,想为自己的叛逆再加一条早恋的罪,所以他来者不拒,可是这次不一样,是他自己莫名其妙的动了真心,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看的出,荀可的情绪受了申屠阳刚才的话的影响,有些失落但她竭力表现的很正常,申屠阳也隐藏的很好一直在开玩笑,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申屠阳就送荀可回了宿舍。
到了宿舍荀可才发现童诗涵的床铺已经空了,就连退寝理由她也是在很多天后在同学的口中无意得知,童诗涵好像在开学的身体检查中检测出了某种疾病,因此她的父母才把主动要求住在寝室的童诗涵接回了家进行调养。
荀可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脑中乱及了,刚有点睡意,忽然感觉到放在枕头下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点开一看是申屠阳发的一条短信:荀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吗?
黑夜中,荀可的脸被手机的光亮照的有些苍白,她不敢再多想什么,觉得现在拥有的一切已经是奢侈,她扬起嘴角,快速的打了一行字: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永远!
那一头,收到短信的申屠阳一夜没有合眼,痴痴的对着星空看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