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时光易逝,一天也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申屠阳原来对此深有体会,在家里玩几把手游一天就很快的过去了。不过,这次国庆长假申屠阳却觉得自己度日如年,每一天对于他来说太过漫长,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为什么,自从荀可放假归家,和自己没有联系后,他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来,有时甚至还有点莫名心慌的感觉,就连自己平时最喜欢的游戏,他都觉得索然无味极了。
申屠阳把两手放在头下枕着,两眼望着天花板无聊的数着它们的数量,数一阵脑袋就不知不觉的出了神,不知数到了第几个,申屠阳越数越心烦,索性就直接翻过身,在自己的床上做起俯卧撑来。
过了一会,谢盈盈敲门走了进来,她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静静的等着申屠阳做累了趴在了床上,便用几分讨好的的语气说:“阳阳,你爸刚才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今晚有一个特别有趣的晚会需要带你去参加,而且他还说,这个晚会和一般装腔作势的晚会不同,设置了很多别出心裁的环节,很适合你们年轻人去玩……”
“不用说了,我去!”申屠阳打断了谢盈盈接下来想说的话,虽然声音有点绵软无力,但谢盈盈还是听到了,她对申屠阳的回答多少有些意外,但看得出还是非常高兴的。谢盈盈简单的向申屠阳介绍了一下晚会的安排后,便马上吩咐人为申屠阳和自己做相关的准备去了。
申屠阳从小到大就对这类晚会什么的讨厌极了,他认为这无非就是一帮有钱人聚到了一起互相吹捧、炫富、然后和更富有的攀关系。所以,在他母亲死后,他几乎没怎么去过父亲要求他出席的晚会。不过此次不一样,因为申屠阳很想借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到人堆里感受一下热闹的气氛,否则他都觉得他快要得抑郁症了。
晚会依如申屠阳料想的一样无聊,除了邀请来当红的明星唱歌跳舞外,这个晚会不同之处在于有一只外国来的魔术团,穿插在整台晚会之间与受邀的嘉宾亲密互动,表演新奇的魔术。
申屠阳是一个信奉美好的人,他认为童话故事有可能在现实中上演,但决不是以魔术这种骗人的把戏,就像现在舞台上有一个小姑娘,魔术师用蹩脚的中文询问她喜欢小狗还是小兔子,他可以把它们变出来,做为礼物送给她,但小姑娘却天真的说:“我怕黑,我想要太阳。”魔术师向小女孩撇了撇嘴,告诉她只能从这两种动物中选一个,于是小女孩委屈的哭了,但看到这一幕的成人们却纷纷笑了起来。
申屠阳站在人群中,听着这笑声却觉得异常刺耳,成年人的世界总是那么现实,可在孩童的眼中也许她把魔术师当成了无所不能的人,能够实现自己的任何愿望,可是,长大后谁都知道,愿望之所以称为愿望,就是因为我们愿意去希望,如果我们都勇敢的去面对现实,就不会有希望之后的失望,那个小女孩也一定就不会哭。
申屠此刻心中想着,但愿自己不会是童话故事中的男主角,那样自己就不会希望故事可以成真,也就不会伤心。可申屠阳却又期望自己可以遇到像母亲一样犹如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美丽善良的姑娘,与她携手此生。
越是美好的事情越抓不住,就像他母亲在世时候幸福的时光,他失去的彻底,所以,他对于不牢牢把握的一切都有一种不安全感。
申屠阳莫名的陷入了一种自我矛盾中,深深的不能自拔,精彩的晚会表演他无心再看,他现在想马上能有一个人在他的耳边告诉他:“我会一直都在,不管发生了什么,永远陪在你身边。”
晚会表演结束后,申屠阳陪着他父亲和谢盈盈见了很多商场上有名的大人物和A市的一些官员。申屠阳自知这些人对父亲而言有着比他和母亲都要重的分量,即使自己心理很反感与这些表里不如一的人打交道,但他表现的还是有分寸,一路陪笑,对父亲也是毕恭毕敬,竭力树立了申屠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大公子形象。
趁着父亲和他人正在谈生意,无暇顾及自己,申屠阳溜了出来,他顺着偌大庭院里的一条石子路直走,明亮的灯光渐渐在身后成为了一团正在燃烧的火光。他用手用力松了松系在脖子上的蝴蝶结,长长的吐了口气,脚步慢慢变的轻快。
申屠阳在一个带有坡度的草坪上座了下来,望着满天的星辰,不禁忽然想起了一天语文课下荀可问他说:“申屠阳,刚才课上有一篇阅读挺有意思的,说如果人有下辈子,都会希望自己能成为什么,老师问了很多同学,他们都有自己的答案,你的答案是什么?”
申屠阳当时以这个问题太幼稚了拒绝回答了荀可,到不是自己真的觉得这个问题有多么小儿科,而是他从来没想过有下辈子,他没有一个答案,于是申屠阳就马上反问荀可:“如果有下辈子,你希望自己是什么?”
“假如有来生的话,我希望自己是一颗耀眼的星星。”荀可满怀憧憬的回答道。
“为什么要成为一颗星星啊?不能说话,也没有生命,就在一个地方闪啊闪啊,太无聊了!”
荀可摇了摇头:“如果成为了一颗星星,想我的人只要抬头就可以看见了,你不觉得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荀可说完,就惹来了自己的一阵嘲笑,“你傻不啊!星星只在晚上才有,想你的人只能在夜晚才能看见你,那也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吗?”为此,申屠阳还尝到了荀可小小的惩戒,在他的胳膊上轻轻的掐了一下。
其实,申屠阳现在仔细回想荀可的话,如果一个人十分想念另一个人的话,根本不会纠结见面的时刻、见面的环境等因素,哪怕见上一面都是一种幸运,更别说荀可希望的抬头就可以相望。
申屠阳觉得自己已经进入到了这种状态,他现在十分渴望随时随地就能看到荀可,就算现在是在课堂上也行,她正在认真的听老师讲课,而自己总是偷偷的用余光看她思考的样子,只要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自己可以看见就好。
“荀可那个女圣人现在在干什么呢?她说她家乡的星空比城市美多了,不知是什么样子的?”正当申屠阳想的已经出神时,他的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申屠阳镇定的回过头,他是一个唯物主义的人,向来就不相信鬼神的存在。
来者出乎申屠阳的意料,是跟他从来未曾打过交道的同班同学—童诗涵。
原来,举办此次晚会的不是别人,正是A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也是童诗涵的父亲—童明真。方才申屠阳走进大厅的时候童诗涵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并在他走出来不久后,也找了一个借口,跟了出来。
申屠阳面前的童诗涵穿着粉色的长裙,胸前戴着设计别致的项链,高高挽起的丸子头加上化了淡妆的粉嫩脸庞,就算现在灯光昏暗,别人也一眼能看的出这个女孩的娇贵。
“大班长,不好好的在里面呆着,一个人跑这里吹什么冷风啊?要是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该说我童诗涵不懂礼貌了,连自己的同学都不会招呼。”
童诗涵站在申屠阳的身侧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但申屠阳似乎好像对童诗涵话里想表达的内容并不感兴趣,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的灰尘,如平常一样冷冷的说:“童诗涵,难道没有人教育过你随便跟在人的后面也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童诗涵一时间哑口无言,睁大眼睛说:“你搞清楚状况,这里是我家,我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这个你管不着吧!”
申屠阳无心跟童诗涵纠缠,他苦笑了一声,正要往草坪下走,就被童诗涵大声叫住了:“申屠阳,你告诉我你和荀可是什么关系?”
申屠阳觉得童诗涵的问题问的很好笑,踢了踢脚下的草坪,“你不是和荀可的关系很好吗,难道她没跟你说过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不过童诗涵你问这个干嘛,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童诗涵笑了笑,接着走到了申屠阳的面前,对他一脸认真的说:“申屠阳,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这点你可以非常放心,我今天和你说话的目的就是麻烦你转告你的好同桌,请她离我的男朋友程晓远点!不要总是以学习的名义借机会靠近他,让人觉得很恶心!”说完这话,童诗涵立马回过头走下了山坡。
申屠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童诗涵在表达什么,他没想到,平时表面上看上去家教有方,知书达理的童诗涵说起狠话来也是这样不含糊,而且他到现在才知道,童诗涵和程晓原来还有一层特殊关系,在班级里他竟然没看出一点蛛丝马迹,申屠阳真想此刻就见到荀可,告诉她这件新鲜事。
不过,申屠阳回到家后还是对童诗涵说的话有点担心,“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谁知道童诗涵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害荀可。”
国庆节在申屠阳的盼望中终于结束了,荀可回来那天申屠阳早早的就开始在火车站等,好在,两人离别那天申屠阳特地询问了一下荀可回到A市的时间,所以,申屠阳成功的在出站口就接到了荀可。荀可见到申屠阳时不免有些惊讶,她没料想到申屠阳会特意驱车过来接她,当她坐上申屠阳的车时,好久不见的两人之间还未免有点拘束。
申屠阳抿了抿嘴,抬头看了看后视镜首先开了口:“荀可,为什么要提前回来一天?A市距离你家也没有多远,想回来打车随便什么时间都可以回来,也不必这么早吧!难不成是想见我了?”
申屠阳故意把“想”字拉长了语调,瞬间消除了两人之间些许的陌生感,荀可撇了一下嘴,不以为意的说:“只是想提前回来简单的休整一下,以良好的精神面貌迎接接下来的学习生活,可并不像某人说的那样哦!”
“休整!这几天还不够你休整的,小爷我都快在家里睡傻了!再在家里睡下去,恐怕我都会睡成木乃伊了!”
荀可捂着嘴笑了笑,给从未有过农忙经验的申屠阳上了生动的一课,没遇到荀可之前,他还真不知道原来玉米这种农作物最终成熟以后颗粒是硬邦邦的,而不是他平常在快餐店里吃到的颗粒是软软的,还有一股奶香味。
两人在车里热火朝天的聊了很多,似乎有讲不完的话,他们从自己基本的衣食起居讲起,直到彼此都清楚了这几天对方都做了些什么。
最后,绕了一大圈,荀可还是提到了让申屠阳光非常头疼的作业问题。“老师布置的作业你都做完了吗?我说过回来我要先检查的。”申屠阳耸耸肩,诚实的告诉她,只把一些简单的作业完成了,其它的作业还得靠自己帮忙了。
荀可看申屠阳表现的还不错,就告诉他,自己从家里带回了点特产就作为本次的奖励赏给你了,申屠阳听到荀可要给自己从千里迢迢带回的东西,心里美极了,自认为这是专门给自己的,只不过有点不好意思,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而已。
申屠阳把荀可送回了宿舍,荀可要下车的时候,申屠阳本想把童诗涵和程晓的事情告诉荀可,但他看到荀可实在有点累了,所以他想这件事以后就找机会再和荀可说。
“师傅,到宿舍好好休息,我回去再斟酌斟酌作业的问题,告辞了!”说着,申屠阳向荀可弯腰作了一个揖。
荀可被申屠阳这一举动逗乐了,扑哧一笑,然后正色道:“君子一言,宝马难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