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严令自己与柳莫寒见面之后,朱淑真开始变得忧伤起来,她整日里郁郁寡欢,院子里再也听到她欢快的笑声与琅琅的读书声。
每日里将自己深琐在房间里,时常想着与柳莫寒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地快乐,偶尔也会想着自己,身处这大院,是多么的悲凉,悲凉到自己一点自由都没有。
悲伤到极处,她就会一个人掉眼泪,凄然的模样,让人不忍多看。就连母亲卢氏都说自己的女儿变了。她把这种感觉讲给朱延龄听,朱延龄却大笑道:“这是好事。说明女儿心里知道孰轻孰重了。”然后放心地继续去拉他的关系网。
其实不然。这时的朱淑真的心里,除了对父亲的不满,更多的是对柳莫寒的怀念,且这种思念日益加重,在一个院子却不得见,这种悲伤怕只有她自己最能明了。
这日里,冬雪阵阵,寒意不断,朱淑真看着院内一片的寂寥,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提笔写道:鹅毛细翦,是琼珠密洒,一时堆积。斜倚东风浑漫漫,顷刻也须盈尺。玉作楼台,铅溶天地,不见遥岑碧。佳人作戏,碎揉些子抛掷。
踱到院里,见零雪四下散落,又回屋写道:争奈好景难留,风僝雨僽,打碎光凝色。总有十分轻妙态,谁似旧时怜惜。担阁梁吟,寂寥楚舞,笑捏狮儿只。梅花依旧,岁寒松竹三益。
哀怨,仿佛泻了一地的雨,瞬间淌成河流。
此时,她所思念的柳莫寒正经受着同样的考验,他表面上一脸的淡定,其实心里已然是五味杂陈。柳正是个过来人,他自然看得明白。唤儿子到床前,轻声问道:“莫寒,可是在想小姐?”
柳莫寒毫不掩饰地点头。说道:“想不到,这门楣高低真能伤人。早一些听父亲的话就好了,就不会有今日的苦楚。”
柳正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道:“你现在可是明白了?当初我那般阻挠实是在保护你啊。”
柳莫然点头称是。然后说道:“父亲,这日后,让我如何面对小姐?”
柳正被儿子问住了,他心里明白,两个孩子的感情事是小,怕朱家已然是容不下他们父子俩了。
屋外起了风,雪片随着风刮进来,带着浓浓的寒意,让人忍不住打起寒颤。
柳正披衣下床,问儿子:“莫寒,我是不是有些时日没有去帐房了?”
柳莫寒扶住父亲,回道:“已经快一月有余了。”
柳正叹口气,说道:“看来,这是天意啊。”
柳莫寒不明就里,问道:“父亲,什么天意?”
柳正看了看柳莫寒,问道:“你可曾愿意,一直与我在一起?哪怕是受苦?”
“这条命本就是父亲所救,定当与父亲同在。”
柳正说道:“莫寒,记着,不论为父做出何种决定,都是为了你好。你可明白?”
“明白。先前孩儿一直误会父亲,顶撞父亲,是孩儿的不对。今后,父亲怎么说,莫寒就怎么去做。”柳莫寒点头,无奈地回道。
柳正见柳莫寒回答得异常坚定,就没再说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向窗外,阳光安好地洒落,想到自己马上要带着儿子离开,柳正的心终于放下,不由得暗自思付:应该不会再有风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