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也好,真心亦罢,我不忘冷语言谢:“多谢大长公主了。”
大概是方才太过慌张,竟忘了问:“还有,你敢作誓不会借故多我女儿中宫之位。”
“窦太主怕是一时乱了心智吧。不是太皇太后尚在吗?你女儿的皇后之位怎会被人夺了去?况且我不认为自己的德性足以母仪天下。害人终会伤及自己,我不会这般阴毒,拿此事大做文章。”
“好,记住你今日所言,若有违誓,必遭天谴。”
“好,我会一字不差牢记于心。”
见我是一副诚恳的面色,大长公主终弃了担忧,问我道究竟要她做些何事,我低语:“大长公主身旁可是有一侍女叫芳阳?”
刘嫖点点头。
我现了一丝满意得笑:“舍得弃她吗?”
大长公主不解我为何这么问,但仍是轻轻勾首。
凑近耳畔,低语了几句,窦太主示意赞成,面有不甘色的再次想出了让她觉得不悦的漪澜殿,却又被我唤住了。
“卫子夫,你还有何事?别得寸进尺!”刘嫖怒从中来,很是气恼。
“大长公主先且息怒。敢问卫青两位兄长来长安可是有你的授意?”
“你是欲让我叫他二人作罢,回故里去?”看着我轻轻颌首,窦太主得意得报以两字:“休想!”
“你应知他二人贪财成性,大长公主是欲借此叫我与卫青难以应付吧。可太主你是否细想过?卫青虽有兄姊四人,可我等各各月俸稀少,若是有一****几人难以满足了他二人的钱财之需,大长公主不怕他二人反向向太主你索要!”
“说得是有几分理,不过怕是他二人不会听命于我。”
窦太主婉言推脱,我赶忙应上一句:“以大长公主之尊,叫他二人至此息事宁人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
“好!应了你便是。漪澜殿让我甚觉烦闷,恕我不再作陪了。”
“这钗子乃是长公主赎回的,权当是酬劳太主此番的辛劳,。”
刘嫖轻哼了一声,身影淡出了我的视线。我当再次倚在软榻上时,心中却是又忽的被抽紧,大概是因难料此事会如何落幕。
冬夜显得格外凄冷,我多加了件衣裳,不管瑾君得劝解,到殿外的那秋千架上独坐。寒风侵袭到屈伸方让我有难得的舒畅感。
“忘了和你提及一件事。”在一旁伴着我的瑾君接着续言:“昨日在掖庭恰遇赵通,说此次你蒙受污蔑,他难辞其咎,很是自责。”
“难辞其咎?他有何过,怎叫我觉得此话不着边际?”
“是未留意皇后举动之过,若是留心了,将中宫所思告知了你,定可让你免去此次娥风波。”
“赵通当真是一心向我?不怕有朝一日被皇后得知,落得个凄楚!”
“赵通向着你应是欣喜才对,你反倒尽是嘲弄。”
“何来的嘲弄?只是替他细想而已。况且福祸哪由人,他的所思至多不过是宽慰之词罢了。”赵通,许久不曾见过他了,都已有些淡忘了。
不过三日的时光,长乐宫的宫女传令太皇太后命我赶往长信殿。
平阳怀抱着曹襄于长乐宫外侯我,告知我近几日胶东王随亦是被禁足,可并未闲着,不断托人向太皇太后说明着实情,也不忘好言劝着大长公主与皇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话语间,我与平阳已是入了长信殿,我们来的尚早,只好揣着忐忑的心却故作淡然的侯着。
时隔一年多,再次见到了芳阳,她见了我的身影,狠狠得直直盯着我,似是一副对我恨意未消的模样,此时她还不愿敛起怒容,当真不知这是宫中吗?向坐上的几人行过礼后,我投之芳阳一冷笑,她留意到我的余光扫过她全身,急忙平了面色,回了我一脸的苦笑。
“嫖儿,究竟是怎回事?”见应到的都齐了,太皇太后面露不满的问着一旁强作笑意的大长公主。
“宫中自是不能纵容苟合之事,然也不好冤枉了无过错之人。前些时日确实是女儿与皇后对卫姬多有误解,如今知晓了实情,想着还卫姬与胶东王清名。”
太皇太后对大长公主的这番转变颇为不解,但仍是让她把话说全。
“残缺的绢帛能合二为一确是不假,一半出自卫子夫一半出自胶东王也确是实情,顾难免让人起疑心她二人有私。可这绢帛只是因机缘巧合才现于她二人之处。”
“就近果实怎样的机缘巧合才至有此误解?”太皇太后饶有兴致的询问着,而皇后则是有太多的不甘,以致她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
“芳阳,你还不跪地认错!”大长公主的呵斥令芳阳满是不解何疑惑,但她甚至此时辩解无异于会为自己招来更大的祸端,赶忙普通一声跪地,止言静听窦太主的发话。
“都是这贱婢招惹的事端。怕是她对胶东王单思,那日寄儿一早前来探访姑母我,她自作主张,眷写了诗词,撕了一半趁寄儿如厕换下衣裳时藏匿于深衣袖口,那夜寄儿便匆匆赶来赴宴,谁料出了纰漏,以致未察觉的绢帛竟不凑巧的掉落。寄儿拜访我后,这奴婢便随我入宫到了椒房殿,谁知不慎将绢帛落于皇后放置换洗衣物的木盆中。绾尘随后竟把卫子夫的衣裳一同倾倒到了一木盆中,当浣衣局的宫人发觉这异样的绢帛,绾尘知晓不是皇后的,才会疑心卫子夫,才有了那晚叫人不愉悦的误会。”
“是嘛?”太皇太后应是半信半疑,但面对跪在地上已是惊出了一身汗的芳阳,她依旧一脸和气的缓缓说着:“起身吧,让诸位好好探探你的容貌。”
胶东王刘寄的目光在窦太主和芳阳之间不断来回,似是在怨念为何回事这般情景,然不容他多想,坐上的太皇太后已是问道:“寄儿,你觉这婢女如何?若是不弃,看在她对你存有情谊,何彷纳之为妾?祖母可一直祈愿着我的孙儿能多子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