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底,你无需再多言,我不久留了。”平阳见已是日上三竿,估计亦是想着尚在襁褓中的曹襄了,我也只得目送她离开漪澜殿。
归到殿中,大饮了几口温水,心中觉得舒畅不少。
“终露了从昨夜到此刻难有的笑意,是长公主的劝慰见效了?”
瑾君奉上了姜茶,她原本绷紧的面颊,这时被一抹浅笑装点,更现了几分楚楚动人。
我忍不住轻笑一声后转移了话题:“我若是卫青,见你此刻这番姿态,必是暗誓此生得你为妇足矣。”
“我怎觉你是以取笑我为乐?你非卫青,怎知他会有此念。”
哼,不就是庄子里子非鱼的借用吗?难不到我:“你非我,又怎晓我不知卫青会有此想。”
“就料到你会回我这句。”瑾君的脸颊上飘过了两处红晕,随即平了面色,一本正经道:“已博你一笑了,就放过奴婢吧!不过我倒是很想知晓你与长公主谈及了些什么,叫你的阴郁不再了?”
“瑾君你是知晓的,我与胶东王有私本就子虚乌有,何必为此坏了大好的心情。”
“你即是不愿多说,我也不多相问了,只是记得,若有用我之处,但且说来。”
“过两****自会明白。”
不是我不想告知瑾君,只是对于尚在禁足中的我,凡事谨慎为好。
两日后,不想椒房殿的绾尘前来了,我轻笑了一声,让瑾君命她如殿,自己则是依着软榻显着一副病状。
绾尘见过礼后,我直视着她道:“中宫遣你来可有何吩咐。”
“卫姬虽说做出了有违妇道之事,皇后依旧顾及你与她同侍奉天子的薄面,遣奴婢过来一探卫姬这几日过得可好?”
“你也该瞧见了,我如今正病着!”咬出了这几字后,我故作咳嗽了几声,瑾君很是机灵,轻轻得搀着我,又说了几句忧心我的话语,近几日入腹的膳食少,面色也确实不佳。
止了咳嗽后,我厉声斥着:“你可知胡言许会要了你的性命。我虽被禁足,可有违妇道的恶名并未坐实,方才的胡言,你不怕因此活罪被贬去掖庭!”
绾尘的面色瞬时惨白,既然威慑到,那就足够了:“你替中宫探视过了,可以前去复命了。不过你记着,若查明了是哪个贱婢陷害我于此,相必两位东宫、圣上与皇后均不会姑息纵容。”皇后这两字我顿得格外重。
跪在地上的她叩首后几步出了漪澜殿。
“这次你被诬陷她定是难逃干系的。”
“难逃干系确实不假,可她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吧。若不是依仗着皇后的授意,她敢如刚才那样出言不逊?”
绾尘依仗着中宫的授意,我就偏要提点她皇后不一定能护得了她。
漪澜殿原本显得冷清,倒是不曾想因我被禁足,大长公主竟会屈身前来。
来者不善,又能如何,还是必须请入殿内含笑迎之。
“不过几日,卫姬的身子怎就有恙了?皇后亦是担忧你,无奈抽不出闲,只好由我稍带着她的份前来了。”大长公主的眼神中尽是得意色,我心底暗笑,是听闻我抱病,想来瞧我此可的狼狈样?平了心情,仍细语道:“窦太主,有几句话想于私低和你一谈,不知可否?”
“看来是要事啊!”大长公主的觉察很是敏锐,我的一番话语已是让她有些许不自在,但依旧颌首示意赞同。瑾君领着本在殿内候令的宫人一同出了漪澜殿,合上了门。
从深衣的袖口中,我取出了那支凤凰图案的钗子,执在手中细细转动。
“大长公主可觉此物似曾相识?”
她陷入了片刻的沉思,很快面色僵硬,重重得呼气,胸前不断起伏:“还不实话招来,此物为何会落入你手中。”说罢顺势侧身欲夺过。
“大长公主开言向我索要,我怎会不给,何必动粗。”借机嘲弄了她一次,也便把钗子递给了她。
“你不会只是为了还我钗子吧!”
“大长公主果是聪慧。这钗子本是你赏给董偃的?”
“董偃,我所识的人中不曾有叫此名的。”窦太主刘嫖矢口否认,明白再多待对她无任何益处,转身想推门离去,却被我一语止住了:“进两日大长公主只顾及着皇后了,料不到董偃已被请入平阳侯邑小坐了吧。”
“想以此要挟我?绝无可能!他一条贱命,任由你等处置,要杀要剐随意便是,不过最好烹了他,记着分我一杯羹。”
我看得出强作淡然得她其实早就心乱如麻。
“大长公主所言极是,董偃的命不值窦太主怜惜,不过,堂邑侯尚健在,若是让天下人知晓太主与董氏私交甚密,岂不是叫太皇太后恼怒,皇后蒙羞,吏民耻笑!”|
面对我的紧逼,她一脸难色的问道:“你究竟欲胁迫我做何事?”
“大长公主多虑了,我只是想洗刷了对我无端的污蔑之词而已,你心底很是清楚那绢帛究竟出自何人之手!”不经意她已是往后小退了几步。
“你凭何确幸我会依了你。”
“其一,纵使我被坐实了与胶东王有私一事,最凄惨也莫过至此被贬入掖庭再次为婢,胶东王毕竟也是太皇太后的孙儿,她怎会希望此事沸沸扬扬,也坏了她孙儿的名声?其二,大长公主可希望陛下今后拿此事奚落皇后?其三。。。。。。”
话语还未出口,已是被刘嫖的一句“别再多言了,依了你的意思还不成吗?”打断。
其三,太皇太后可是注重这名声的,一向勤俭的她想必也是极不愿落人话柄。若是叫她知晓了窦太主做出这般有伤风化的事,狠狠得私低责骂一番必是少不了,日后的时日怕不会再有如今的自在了。
清者自清是不假,然若一直沉默不为自己辩解,怕是众人会误以为这是实情才至我百口莫辩。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长公主,你别怪罪我与平阳出的损招,自保不及,哪还容得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