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女入宫有几日,惦念家中子女及夫君,顾暂且归去了,我亦是趁此时候前来探你。”
我不禁有些疑惑,东宫怎忽然会有此念。
“恍然思起了修成君,我与陛下提及,自是盼他能迎俗儿入宫中。只是圣上虽也想遂了我愿,却也仍存顾念。听他说曾和你谈起此事,你倒也是劝说我儿应允,母后确实当向你道谢!”
“母后严重了,陛下早是作了决断,只是恰巧与我提及了而已,妾也不愿母后受思女之苦。”王娡既然已与刘彻挑明了话语必也是思量再三,定要迎回金俗,刘彻也晓若是不应了太后,母子二人怕必有一番僵持。果不其然,不过是天子迟疑了几日,东宫便假装抱病催促了。那日太后的气色分明与平日无多大异样,见了修成君,言辞举动更是和常人无差。
东宫对我浅笑了一声,许是一时觉得留于长信宫有些寂寥,才前来漪澜殿与我絮叨几句,亦是为向我致谢,然此时她转了话题道:“芳阳留于你身侧服侍也有些时日了,可曾惹你动怒?”
“未有!况我二人相识多年,早知晓彼此性子,又岂会生不愉悦之事!”
“这便好!”东宫话音刚落,芳阳已是笑意盈盈地端来了几样果子,许是竹挽见食案上的果子所剩无几,命了她奉上。
“芳阳,东宫方才还提及你,你便现于我等跟前了。”
我打趣了一句,然她二人似也不显生分,相互交谈了几语,芳阳便也退至一旁。
她来我宫中已是有些时日,为事倒也勤恳,似是我二人的过往她早已全然忘却,只是需遣人去永巷走一遭时,芳阳总是争着要领命前去。如我所猜,赵通尚在永巷当值,她是不愿落了相见一面时机,我倒也当浑然不知,不加过问。
与东宫相谈后的几天,我正怀着据儿坐于殿后的秋千架上,妍儿、葭儿、桐儿正于不远处嬉戏。
忽然,觉得秋千架轻轻晃动,错愕间不禁抬首,一股再熟知不过的入鼻,已猜到了是何人。却见刘彻尽是笑意,我知晓必是他未让宫人禀告,才会叫我觉得如此突兀。
“聚精会神之样,是在思何事?”他低声问道,而我回了淡淡一笑:“妾在思此刻独缺一人。”正欲坐起俯身施礼,却是被他拦住,示意我继续坐着便是,一面又轻轻晃动着秋千架。据儿似是知晓此刻父皇在一旁,眼角扬起笑声不断。
而方才背向我的妍儿三人已是听到了交谈声,立马迎上了几步,刘彻怜爱地对我等说道:“方才你母后还言独缺一人,如今我一家四人可均齐了。”
秋千漾起未过多时,却忽然停止,我问是为何,只听得他欢声道:“怀着据儿,携着妍儿等与我同去长信宫。”
才觉察到时候尚早,他极少于这个时辰来漪澜殿,有些惴惴不安,然他的神色已告知暂且不会让我知晓前去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