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知在织室的时日与在浣衣局无异,均是艰苦,如今倒见你气色尚好,因是东宫待你不薄!”我本想借此问及她是如何让母后留心了,然她已觉察了我的意图,答了几句无关却又并无不妥的话语。
“太后是待奴婢不薄,却是仰仗了夫人才有此,东宫总言不能薄待了夫人与皇子,顾将奴婢留于长乐宫中悉心教导了几月,自当,也有掌事举荐之功。”
果是不泄半字,然方才的相坐,已然令我觉得相较之前,她的傲气已去了大半,反是显得平和至极。
我轻抿着杯盏中的温水,而她打探了下窗柩外之境,恭敬道:“女官吩咐之事,我尚未尽完,夫人若无它事,奴婢先且退去了。”
我微微摆手,示意她退出。寻思着若是前些时日,我必会唤了瑾君与她私低相谈几句东宫这般作是否有深意,然如今她已不在我身侧,而竹挽与我的亲近显然及不上瑾君,顾此时我甚觉无人可诉。
而竹挽一脸的温和却是似及了瑾君,大该是竹挽受瑾君差遣久了,总会有几分形似,这一日,她正为我挽发,待快完毕时她稍稍压低声音禀道:“夫人,太后清早便抱恙了,医工已去探过,均言不过是小疾,是否用了朝食后再前去?”
“怎不早言?离朝食尚有一个时辰有余,先且去探视吧。可命人备好了步辇?”
竹挽答早已备好,匆匆整了下着身的曲裾,便急急赶去。
东宫正卧于长信宫的内室,我俯身跪坐于软榻上时,面色还好的她笑着到:“额头都现汗珠了,赶地这般急作何?”
不过是方才于石阶上疾走了片余,竟会令自个有了汗珠,想必是与近些时日转暖,而身上所着仍是御寒的衣物有干。
“这番仪态,倒是叫母后见笑了,也是我寻思着早些赶来,还不忘催促抬辇的宫人。”
“岂会见笑!倒是该怨母后人老身子日趋不中用,反叫你辛劳。”东宫浅笑着微微蹙眉,大概是一阵不适感袭来所致,并环顾了下周遭,忽然转了话锋到:“然怎不见我孙儿?”
“据儿年幼,怕他吵扰坏了母后康健。”
“也好,如今我最听不得吵闹。”
随即她唤了立于她最近处的宫人:“陛下可是知晓了?”
“回东宫,奴婢早已遣人去通告了。”
“哦?那缘何这般久了尚不见皇帝?”
“太后,应是陛下正忙于朝议!”
“胡言!”原本卧躺着的东宫可谓是惊坐起,令我大为错愕,不知她为何如此介怀刘彻此时尚未至她跟前,过往她也不乏患小病,然每每刘彻赶来,她总言是陛下忧心太过了,并要他感些回未央宫处理朝政。而今日的这般举动却简直与过往判若两人。
那宫人的神色立马显得慌张,急急允诺到:“奴婢即可遣人去未央宫一探究竟!”
太后别过脸,面有愠色到:“不必了!”
我与太后相谈了些许时候,已是有宫女缓步入内到:“东宫欲食的清粥已是制好,是否即刻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