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着你与芳阳本是旧识,她为事也能得你欢心,又加之母后觉她倒也机灵,就留与你差遣了。”
太后果是如此想,若非她忘了数年前她是因何入宫为婢的?我起身至她跟前又俯下细声到:“母后,妾于她是故交自是不假,然若非东宫忘却了当年的误解,我因而被禁足多日。”
芳阳方才还能面露浅笑,可听罢我的话语,不免也显现了不快。
“休得再提及!真以为我不晓当初你与胶东王因何被误解?若母后不知内情,又岂会令你能得安于漪澜殿中?”
我微微一怔,她的神色不似在欺我,但试想若真对那时的事了若指掌,怕也只会是大长公主亲口告知她的,芳阳在窦太主心中不过是个婢女,又岂会如数相告。况芳阳若真知晓,应当陈氏未废时我便不得安宁了。
瞥了几眼四周,正有几位宫人在一旁侯立,我只得为自个圆到:“母后所言极是,当初不过是芳阳不慎,即有缘为故人,过去数载也自当不该仍有提及!”
“这便是了!那令女官携芳阳去它处好生嘱托她一番,在织室与在漪澜殿自是有差别之处。”
东宫很是欣喜我留下了芳阳,而此时的她才恍然想起尚未过问据儿等,我言他刚由乳母抱去照料睡下不久。
“即是如此,就且不扰我孙儿安眠了。”
东宫不变的笑意凌然,而我亦是备着暂且忘却芳阳,转而与太后谈及它事:“母后对据儿真是关切,想必圣上降世时东宫的欢喜是更甚。”
“倒是无差,亲儿、亲孙焉有不疼惜的?然若真要分厚谁薄谁,我是更怜爱据儿,盼了太久的皇子,又是侯了多载的孙儿,终是得了据儿!”
从她较之过往多几倍的屈尊来漪澜殿,我已能感受她对据儿的喜爱,而方才一番言词,我更是觉有一大母果是好。
东宫离殿后,我命芳阳断了温水至我内室,毕竟至少较长的一段时日我难以打发她,只得与她好生一叙。
她已俨然不见了之前的笑意,未觅得太后的身影,已叫她有些许不自在,却仍是强装着淡然。
置下了温水,见我连抿两口未出言,她俯身垂首问到:“夫人可还有吩咐?”
“于我对侧入座吧!”回之她一笑,而她一反寻常宫人会有的答语到:“夫人对奴婢这般厚待,奴婢却之不恭,就先且领命坐下,还望夫人不要怪罪了奴婢之举于礼不妥。”
“因何这般多语,坐下即是,太后都言你我是故人,不过是叙旧而已。”
纵使有我的应允,她仍是谨慎地不动放置于几案上的小鼎。
“两载未见,不知你于织室过得如何?”
“当年是侥幸未受牵连,于织室虽不及身在椒房殿,却也好过就此命归黄泉。”
“若我未记差,你与赵通乃是同乡,不知如今与他可尚有互往?”
大约是我这问话令她猝不及防,她目光驻留了些许时候,面有难色道;“赵通与我均被罚去作苦役,平日都劳累地很,又怎会有时候遇面。”